断定它是在越来越黑,我快要被活活地憋死了。在满是新鲜空气的山上死于窒息,这种境遇不知道有谁经历过,反正我感觉这情形非常荒谬可笑,荒谬的程度仅次于在粮仓中守着米山面山被活活饿死。
问题在于人一旦缺氧动作就会停滞,我也不例外。我的手现在已经不能继续在地上写字了,哪怕是再多写一笔都做不到了。我的全身开始痉挛抽搐,双手不自觉地同时抱紧了自己的脖子,身体这时也只能侧卧着倒在地上,因为双腿已经无力继续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了。我感觉我的身体现在就像是一只大虾,一只被蒸熟蜷缩弯曲的大虾的形状。
现在唯一能证明我还未断气的只有我身上的某些肌肉了,它们还在时不时不规律地抽搐一两下。令我震惊的是我的意识此时居然还是清醒的,我还能清楚地听到外界的声音,我的眼睛透过泪水和镜片还能模糊地看到周围的这个世界。我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是不是所有窒息而死的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会如此的清醒呢?他们是不是都有时间和这个熟悉又即将离开的世界作一次最终的告别呢?他们会在临别的遗言中说些什么呢?我突然觉得我好像真没什么好说的,倒不是我拙于言辞,更不是我惜字如金,而是我觉得自己死得其所。
一个贪吃的人死于口腹之欲引发的意外,这似乎是上天对我最好的安排了吧。我以前一直认为心脑血管疾病引发的猝死是一种近乎完美的自然死亡方式,它可以让人们在离开这个世界时遭受到的痛苦少一些,时间也短一些。人们常讲的善终应该指得就是这种最安详最理想的离世方式。如果人最终是要死的,那用最好的方式离开不正是人生的一种幸运吗。但我现在发现窒息死亡,尤其是这种在濒临死亡前清醒意识依然留存的死亡方式似乎也有它的优势,至少来得及让人们在最后的时刻对自己一生的所作所为想一想,再仔细的想一想。
命运往往不由自己作主,命运的转变也从来不按我们自己的主观意愿行事,它有它自己的逻辑和运行规律,我的命运也是如此。正当我已经准备欣然接受死亡到来之时,有一只脚的出现改变了我的命运,一只重重踢到我后背上的脚改变了我的命运。这一脚的力量很大,大到几乎把躺在地上的我整个人都踢得平移出去了近半米。不得不说踢出这一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