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钟的余震还在胸腔里嗡嗡作响。
秦千风望着站在钟面中央的“自己”,白大褂衣角被无形的风掀起一道褶皱,左胸那枚“xx医学院”校徽在金光里泛着冷白的光——和他穿越前挂在寝室床头的那枚,连边角的磕痕都分毫不差。
“你是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涩,像是生锈的齿轮第一次转动。
“原点本体。”对方抬手,指节叩了叩胸口的校徽,“或者说,是你所有轮回里,第一个被命运碾碎的那个。”
钟声第三响炸响时,秦千风后颈的命纹突然灼痛。
他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钟下,距离对方不过三步。
白大褂“自己”的瞳孔是深褐色的,和他镜中所见一般无二,却多了层雾蒙蒙的灰,像是被岁月反复浸泡过的旧照片。
“命运之眼不是什么天道法则。”对方伸出手,掌心浮起团幽蓝的光,“是我们自己造的茧。你十岁时在药田被打手心,十四岁替林婉儿背药篓,二十岁接韩无极的剑……这些你以为是‘命运’安排的节点,其实是我们为了逃避死亡和失败,用命纹系统一遍又一遍重启的存档点。”
秦千风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想起命纹通道里那些分叉的画面——原来不是“可能的未来”,而是“被舍弃的过去”。
有个分支尽头是血,或许是某次他替林婉儿挡刀时没撑住;有个是火,可能是形意门被复制体屠门的现场;还有陌生场景……他喉结滚动:“那穿玄色道袍的我?穿粗布短打的我?”
“都是不同轮回里的你。”白大褂“自己”的声音放轻,像在哄受了惊的幼兽,“你们共享记忆碎片,却被系统标记为‘失败品’,只有我……”他顿了顿,“只有我保留着所有轮回的完整记忆,看着你们一次又一次撞向同样的墙。”
命源香的清苦突然钻进鼻腔。
秦千风猛地转头——林婉儿不知何时出现在钟楼入口,发间那支青玉簪子正渗出淡紫色烟雾。
她的指尖捏着半片燃命砂,粉色药囊半敞着,几枚朱红色药丸滚落在地。
“千风!”她的声音带着他熟悉的稳当,可眼底的血丝出卖了慌乱,“我用命源香比对了你们的命纹。”她举起随身携带的兽皮笔记本,纸页上密密麻麻画着金色纹路,“你的命纹末端有三簇螺旋,他的……”她指尖微颤,“他的多了一簇极细的分叉,像……像被什么强行撕开过。”
白大褂“自己”转头看向林婉儿,眼底有什么东西晃了晃,像是星光落进深潭。
“医女的感知力倒是比我预想的强。”他说,“那是我第一次试图摧毁系统时留下的伤痕。”
传讯玉符的鸣响突然刺破空间。
赵玄策的声音劈头盖脸砸下来,带着裂帛般的嘶哑:“秦千风!复制体已经破了丹霞宗山门,玄真子被钉在护山大阵上,浑身经脉都被抽成了丝!他们这次不是来抢晶核的,是要吞掉所有平行世界的命纹源!你再不动手——”
“够了。”秦千风捏碎玉符。
碎玉扎进掌心的疼,比不过心口那团灼烧的火。
他重新看向白大褂“自己”,喉间发紧,“你说你是第一个被碾碎的。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为什么不彻底消失?”
对方的笑淡了下去。
他抬手,掌心的幽蓝光芒展开成画面:雪地里,穿粗布裙的姑娘倒在血泊里,手腕上系着和林婉儿同款的药草香囊。
“她叫苏小棠,是我在第一个世界的未婚妻。”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本该在那年中秋成亲,可复制体提前三个月攻进村子。我抱着她跑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被追上了。她咽气前说‘阿风,别让我白死’……”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泛着水光,“我用她的命纹做核心,造了命运之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