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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他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里。
雾气中浮着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映着模糊的人影——是历代命主的记忆碎片。
他往前走了两步,最近的光点突然炸开,画面像被风吹散的沙粒,又重新聚成清晰的影像。
那是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人。
他背对着秦千风,站在世界尽头的悬崖边。
脚下是翻涌的命纹海,每一朵浪花都裹着金黑两色的光。
男人的右手按在胸口,那里的命纹正在分裂,一半化作金芒冲上云霄,另一半沉入深渊。
"你以为我是在自我牺牲?"男人突然开口,声音像古钟的余韵,震得秦千风耳膜发疼。
他转过身,面容竟与秦千风有七分相似,"不,我在布棋。
命运之环太固执,他们以为用命使就能锁死天命,却不知真正的变数,是让每个命使都成为棋子。"
画面开始闪烁。
秦千风看见男人指尖弹出七道流光,每道流光都化作一个模糊的身影——是命运之环的七位命使。
"无常是第一枚棋子。"男人的指尖点过其中一个黑影,"他的癫狂,他的背叛,都是我在三百年前埋下的引信。
你们以为要封印他们,其实是要让他们明白——命运不是枷锁,是对话的媒介。"
雾气突然浓重起来。
秦千风伸手去抓男人的衣角,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男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去见剩下的命使,不是以敌人的身份,是...以解局者的身份。"
当秦千风再次睁眼时,他正躺在命碑核心区的地面上。
白璃的星盘在他胸口微微发烫,林婉儿的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正用银针疏导他体内翻涌的命纹。
"你昏迷了一刻钟。"林婉儿收回银针,指尖在他命纹上轻轻一弹,"命纹颜色变了,金黑比例调得更匀了。"
"我知道该怎么面对其他命使了。"秦千风坐起身,感觉体内有团温热的火在流转,"他们不是敌人,是命主留下的试炼者。"他看向白璃,"麻烦你把这个消息传给玄尘子和楚寒前辈。"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秦千风被林婉儿一把拽到旁边的命碑后,就见玄尘子和楚寒从碑林外围急掠而来。
玄尘子的道剑上缠着黑色的命纹,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楚寒的指尖凝着天音阁的"清魂咒",眉峰几乎拧成一团。
"命纹暴动!"楚寒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刚才的共振引发了连锁反应,再不平息,西漠的命纹节点会全部崩溃!"
玄尘子没有说话。
他单膝跪地,掌心按在地面,道剑"嗡"的一声插入土中。
秦千风看见黑色命纹顺着他的手臂爬进道剑,剑身上的金色纹路被一点点吞噬,像是两种力量在激烈角力。
"你...也被命纹侵蚀了?"楚寒的瞳孔骤缩。
他伸手抓住玄尘子的手腕,指尖刚触到皮肤,便像被烫到似的缩回,"这些命纹...和第一代命主的暗纹一模一样!"
玄尘子抬头,眼角渗出黑血。
他笑了笑,声音却平稳得可怕:"三百年前我就说过,要镇住命劫,总得有人做那个'容器'。"他的道剑突然爆出刺目的金光,震得周围的命碑嗡嗡作响,"千风,带她们先走。
这里我还能撑半柱香。"
秦千风刚要说话,林婉儿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
他低头,看见她正对着自己摇头——玄尘子的命纹已经侵入心脏,这是回光返照。
"走。"玄尘子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去准备见下一个命使。
剩下的,不是你们现在能解决的。"
秦千风咬了咬牙,将林婉儿和白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