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内的寒气顺着领口往秦千风脖颈里钻,他却觉得浑身发烫。
林婉儿捧住他脸的手带着凉意,指腹还沾着方才替他擦汗时未干的水渍,这触感让他想起昨日清晨在溪边打水,她也是这样踮脚替他抹去溅在脸上的水珠——可此刻她眼底的慌乱,比暴雨天被冲垮的木桥更让他心揪。
\"我在。\"他嗓音哑得厉害,喉结擦过她手背。
林婉儿的睫毛簌簌颤动,像沾了霜的蝶翼,他这才惊觉她眼角还挂着泪,方才自己昏过去时她该是哭了许久。
正想再安抚两句,额心忽然泛起灼烧感,像是有人拿烧红的细针轻轻扎了一下。
\"千风?\"林婉儿察觉他神情变化,指尖刚要去碰他额头,却见一道淡金色纹路从他眉心缓缓爬起,如藤蔓般沿着眉骨蔓延至鬓角。
秦千风下意识抬手去摸,触及皮肤的瞬间,世界突然\"轰\"地透明了。
他看见自己。
穿玄色道袍的自己站在云端,脚下是翻涌的雷海;着血色铠甲的自己跪在断刃旁,身侧是成片的焦土;还有个裹着粗布短打的自己,正蹲在高尔村的老槐树下,往瓦罐里埋什么东西——那是他十岁那年埋下的,装着给林婉儿编的草戒指。
\"原来......\"他喉间发紧,那些画面像被风吹散的纸页,在眼前无序翻飞,\"我一直活在循环之中。\"
\"千风!\"林婉儿的手重重按在他肩头,将他拽回现实。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踉跄着退到冰壁前,后背抵着的冰砖正簌簌往下掉碎渣。
墨流苏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玄铁剑横在两人中间,剑尖微微发颤;玄霜则抱着双臂倚在另一侧冰柱上,眼底有幽蓝的光在流转。
\"你刚才的眼神......\"墨流苏的声音比冰窟的风更冷,\"像在看另一个世界。\"
秦千风摸了摸还在发烫的眉心,余光瞥见林婉儿正从药囊里翻出个牛皮封面的本子——那是她的《医案手札》,边角都磨得起了毛。
她蘸着口水翻页的动作很急,指节因用力泛白:\"第一次在苍梧山,你说看到山雾里有另一个自己;上个月破幻阵时,你昏迷了三天,醒来说听见有人喊'下一轮开始'......\"她突然停住,笔尖重重戳在纸页上洇开墨点,\"千风,你每次开启这种'眼',识海震荡的频率都在加快。\"
\"副作用?\"秦千风挑眉。
林婉儿没抬头,继续在纸上唰唰写着:\"上次给你诊脉,发现你的魂光比三个月前淡了两成。
要是再这么频繁使用......\"她喉结动了动,\"可能会灵魂撕裂。\"
冰窟外的雪突然大了,风卷着雪粒拍打在冰壁上,像有人在敲丧钟。
墨流苏突然转身走向冰窟最深处,玄铁剑鞘在冰面上刮出刺耳鸣响。
秦千风这才注意到那里有块半埋在冰里的石碑,表面刻满蛛网般的裂纹。
\"命轮图。\"墨流苏抬手拂去碑上积雪,露出刻在石面的环形纹路,\"神殿残碑里记载过,每个轮回者的命运都会在上面留下轨迹。\"他指尖点在某条细线上,那线在中途突然断开,\"但这次......\"他抬眼看向秦千风,\"你的轨迹偏离了所有旧轮。\"
玄霜突然开口,声音像碎冰相撞:\"旧神说过'命运囚笼'。\"她原本垂着的眼睫抬起,眼底的幽蓝更深了,\"那是命运之外的存在,用来圈养继承者的牢笼。\"她的视线扫过秦千风眉心的金纹,\"你触到边缘了。\"
冰窟里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秦千风摸向腰间的断厄剑,剑柄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
他忽然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些自己——有个穿龙袍的,在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