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及多言,便听得执法峰主之声再度响起。
“秦宁,登阵。”
所有人视线齐刷刷落在那名神秘少年身上。
他气息不起眼,穿着朴素,眼神平静如水。
可正是此人,在骨镜试中引得镜灵颤栗,在映灵轮台令阵自息,在斗阵前阵灵震荡,未曾出手便震众魂。
他缓缓踏出一步,天地微震。
再踏一步,阵心灵光忽然凝滞。
第三步落下,全台阵纹暗淡无光。
执法峰主猛地抬头:“怎么回事?!”
幻心大阵本应随其意志构建幻境,唤醒心魔,可此刻,却是一片死寂。
无光、无象、无境、无灵。
阵心如飞,阵灵如死。
一名副执法长老掐诀引灵,符光轰然反噬而回,震得他五指尽碎,口吐鲜血。
“不可测!”
他惊骇失声。
有弟子骇然低语:“这还是试心吗?他心中……无念?无象?还是阵灵根本不敢对他构象?”
赵馨雨静静望着那灰衣少年,忽然低声道:“不是他不入幻境,是幻境……不敢降临。”
洛川望向阵心,双目微凝,雷魂颤动,一缕冷汗悄然自掌心滑落。
秦宁立于阵心,平静如昔。
他抬头看天,一瞬间仿佛有无形神念从星穹降下,天地万法皆息,阵灵龟缩,群修噤若寒蝉。
他转身离阵,每一步,皆如击心大钟,敲响众人魂海。
执法峰主手指微颤,在玉简之上,写下七字评语——
“心象不生,道之外。”
幻心大阵于此刻,彻底沉寂,百年不启。
而在那沉静如死寂的幻阵之后,所有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秦宁的右手。
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灰色环痕,如雾非雾,宛如时空的阴影缠绕在他的腕骨之上,既不散任何灵息,也无半点灵光跳动,却宛如天地间最无法靠近的禁地。
它太安静了。
静得让人心底寒,魂海微震,念头冻结。
赵馨雨神色凝滞,双眸深处似有寒晶剧颤。
她素来以净念寒心着称,心神不为外物所动,但在望向那道灰痕之时,却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念海中的“停顿”
——
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静止,不是惊艳,也不是畏惧,而是——无法思考。
她强行收回目光,长长吐出一口白气,指尖一抖,冰莲之气自动化霜而散,令她美眸之中隐隐泛出不解。
“那是什么……为何我不敢思索它?”
洛川亦于高台之上凝望良久,他的五道雷魂一齐轻颤,竟生出一丝退意。
他目光如刃、执念如焰,平日目无众生、心高气冷,但此刻他却第一次无法对那名少年生出“评判”
的欲望。
他不是不屑秦宁,而是——无法对之生“界定”
。
他的魂识悄然内敛,本能地避让那右手一圈死灰之芒。
“那不是术……不是兵……不是任何我所知的道种……”
他低声自语,声音中罕有地带上了困惑。
而杨正,站在人群之中,死死盯着秦宁的右手,豪爽如他,向来不信鬼神,却在此刻感到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那家伙……身上果然藏着什么东西……但我看不懂,我也不敢问。”
“可我知道,那东西……很危险。”
三人心思不同,却在此刻同时陷入相同的沉默。
……
不仅如此,自秦宁步下阵台起,所有弟子的神念便隐隐开始避让,无人再敢与他对视太久。
“你们看见了吗……他右手……”
“灰色的,像个印,也像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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