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晚高峰初现端倪,天际线被染上昏黄的余晖,地面上的车流已开始凝滞,尾灯连成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红色河流。
宁恪站在医院门口,看了一眼,转身走向了地铁站。
他已经渐渐习惯了作为华国公民的日常。
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用手机扫码进出,在拥挤的人流中保持沉默——这些曾经与他格格不入的生活碎片,如今正一片片嵌入他生命的轨迹。
只是脸上那道疤,依旧是个麻烦。
即使用言卿给的遮瑕膏仔细涂抹,在特定的光线下,那道粗粝的痕迹仍会隐隐透出来,像一道无法彻底磨灭的过去,提示着他与这个寻常世界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界限。
地铁车厢微微摇晃,他被裹挟在下班的人潮里,像一粒沉默的沙。
窗外忽明忽暗的隧道灯光掠过他没什么表情的脸,那道疤痕在光影变幻间,时而清晰,时而隐没。
……
暮色渐浓,a大校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
宁恪站在言卿家门口,指节在门板上叩击了三声。
从者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地想找言卿汇报任务完成情况。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六点了。
打开手机,言卿没有来任何信息。
某种模糊的预感让宁恪蹙起眉——言卿晕倒在家无人现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短暂的犹豫后,他还是从钥匙串中找出那枚几乎从未动用过的备用钥匙。
锁舌退入锁体的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卿卿?”
他推开门,空气里听不见一丝呼吸声,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嗡鸣。
“你在家吗?”
宁恪尽量让脚步声响些,挨个检查每间卧室、乃至洗手间。
然而,言卿不在。
他试图拨通电话,将手机贴在耳边——
听筒里传来的,却只有那个冰冷的、循环播放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种莫名的不安,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
他没有丝毫犹豫,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那个几乎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