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的双脚刚踏上黄河大堤的泥土,就听见身后"
扑通"
一声闷响。
王建国像一座雕塑般跪在地上,他的额头紧紧地抵着堤岸那坚硬的黄土,仿佛要将自己的身体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
他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就像风中那摇曳的枯草一般,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老人那粗糙的手指深深地插进泥土里,仿佛这泥土是他最后的依靠。
他抓起一把泥土,又抓起一把,然后将它们塞进自己贴身的衣兜里。
每抓起一把泥土,他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急切,那么迫切,似乎这些泥土对他来说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
随着泥土不断地被塞进衣兜,衣兜渐渐鼓胀起来,仿佛快要裂开一般。
然而,老人并没有停止,他依旧不停地抓起泥土,塞进衣兜,仿佛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爹……”
王谦站在一旁,看着父亲的举动,喉咙突然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对父亲的心疼,也有对这片土地的敬畏。
杜小荷站在王谦身边,她轻轻地捂住了想要说话的孩子们的嘴巴,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她知道,此刻的王建国需要的是安静,是这片土地带给他的慰藉。
黄河的风呼啸着吹过,卷着细沙掠过人们的身旁。
这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老人心中的压抑,它将老人那被压抑了四十年的呜咽声吹散在滔滔的浪涛之中,让这呜咽声随着黄河水一同奔腾而去。
就在这时,一声带着浓重河南口音的呼喊突然打破了这片寂静。
“哥!”
这声呼喊在风中回荡着,带着无尽的思念和牵挂。
堤坝下,三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如疾风般冲了上来。
领头的那个汉子和王建国有七分相似,只是他的背驼得厉害,仿佛承受了太多的生活重担。
他们一见到王建国,便立刻冲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四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他们的哭声在黄河边回荡着,仿佛要将这四十年的离别之苦都倾诉出来。
王念白站在一旁,悄悄地拽了拽父亲的衣角,好奇地问道:“爹,那个白胡子老头真是我二爷爷吗?”
然而,还没等王谦回答,堤坝下又涌上来二十多号男女老少。
人群中,一个扎着蓝头巾的老太太格外引人注目。
她一眼就看到了杜小荷,连忙快步走过去,一把搂住了她,激动地说道:“这是俺侄媳妇吧?真俊啊!”
就在王二叔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将一个粗瓷碗塞进了杜小荷的怀里。
杜小荷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动作,她不禁惊叫出声:“啊!”
这声惊叫差点让她把碗扔出去,因为碗里装着的东西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那是一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金红色大鲤鱼!
这条鱼的长度竟然有小臂那么长,它的尾巴不停地甩动着,溅起的水珠纷纷洒落在杜小荷的脸上。
“这是黄河鲤鱼,”
王二叔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着解释道,“是专门给你们留的,这鱼可是长了三年才这么大呢。”
王谦见状,连忙伸手去接碗,但就在这时,河滩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只见一个身穿胶皮裤的年轻人像风一样狂奔而来。
“铁柱叔!
快!
滩区现盗洞!”
年轻人气喘吁吁地喊道。
听到这句话,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王建国猛地抬起头,他的眼睛里还噙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