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万籁俱寂,只有偶尔的风声和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
王谦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轻微的窸窣声惊醒。
他警觉地睁开眼睛,借着月光,他看到杜小荷正坐在油灯下,专注地拆改一件旧羊皮袄。
王谦好奇地凑近看,只见杜小荷手中的羊皮袄已经被她改得面目全非。
她灵巧的手指在羊皮上穿梭,将原本的衣服拆成一片片,然后又用针线重新缝合起来。
“做啥呢?”
王谦轻声问道。
杜小荷抬起头,微微一笑,“黄河边冷,我给孩子做件厚衣裳。”
王谦看着杜小荷手中的羊皮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杜小荷一直是个心灵手巧的女人,对孩子们更是关爱有加。
杜小荷咬断线头,抖开那件改好的羊皮袄。
王谦惊讶地现,这件羊皮袄竟然变成了一件奇特的马甲,羊皮内胆上缝着密密麻麻的小口袋。
“这是啥?”
王谦好奇地问。
“七爷说那边风硬,给孩子装点热乎东西,比如烤红薯、热馒头啥的,这样孩子就不会冷啦。”
杜小荷解释道。
王谦摸了摸马甲上的小口袋,突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掏出一看,原来是个铁皮盒。
“这是啥?”
他疑惑地问。
“火石。”
杜小荷眼睛亮晶晶的,“黄河滩都是芦苇,找不到咱这儿的打火绒,有了这个,就不怕点不着火啦。”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啪嗒”
一声轻响。
王谦心中一动,他推开窗户,只见一只白狐正蹲在柴堆上,嘴里叼着一只肥硕的雪兔。
白狐见王谦探头,便放下猎物,用鼻子往前推了推,似乎是在示意他收下。
王谦心中一喜,对白狐说:“你也赞成我们去黄河边吗?”
白狐的绿眼睛在月光下像两盏小灯,它静静地看着王谦,没有出一点声音,但王谦却觉得它似乎听懂了自己的话。
它轻盈地转身,如同一只敏捷的猫儿一般,跃上了墙头。
它的尾巴如同一条银色的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尾巴尖扫过窗棂,留下了几根银白的毛,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王谦刚刚关上窗户,突然听到杜小荷出一声惊叫:“哎呀!”
他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去,只见杜小荷站在门口,一脸惊愕地看着门外。
王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才现王念白正抱着妹妹,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门口。
小男孩的眼睛瞪得溜圆,满脸兴奋地看着王谦,嘴里嘟囔着:“爹,咱要去黄河?”
王谦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嘘!
这是给爷爷的惊喜,可不能让他知道哦。”
王白鹿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没有完全睡醒,突然奶声奶气地说:“坐大火车?”
杜小荷连忙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温柔地哼起了新编的催眠曲:“黄河水,浪打浪,河南有个好地方……”
歌声婉转悠扬,在空气中回荡。
王谦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了那片金红的鱼鳞,在灯下仔细地端详着。
鱼鳞上的纹路细密而复杂,就像兴安岭老松的年轮一样,记录着岁月的痕迹。
隔壁传来了七爷的烟袋锅出的“吧嗒吧嗒”
的声音,那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七爷的沙哑嗓音哼唱着一古老的占卜谣:“龟甲裂,蓍草摇,游子归乡路迢迢,莫道关山难飞渡,自有神灵护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