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的右脚刚挨着炕沿,杜小荷就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脚踝肿得亮,皮肤绷得几乎透明,青紫色的淤血一直蔓延到脚背。
她咬着嘴唇打来热水,轻轻把丈夫的脚按进盆里。
"
嘶——"
王谦额头瞬间冒出冷汗,手指死死攥住炕席。
"
活该!
"
杜小荷红着眼圈骂,手上的动作却更轻柔了,"
让你逞能!
让你"
话没说完,院门"
咣当"
一声被撞开。
杜鹏气喘吁吁地冲进来:"
谦哥!
黑皮回来了!
正在家收拾细软要跑!
"
王谦猛地站起来,差点栽倒。
杜小荷一把按住他:"
脚不要了?"
她转向杜鹏,"
去叫七爷和赵小虎!
"
七爷来得比想象的快。
老人家拄着枣木拐杖,腰间挂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他看了眼王谦的脚,从包里掏出贴膏药,"
啪"
地拍在肿处。
"
忍着点。
"
七爷用力一按,药膏瞬间热,烫得王谦差点喊出声。
药劲上来后,脚踝的疼痛竟然减轻不少。
王谦试着走了两步,虽然还是一瘸一拐,但总算能勉强行动了。
"
走!
"
七爷的拐杖重重杵地,"
会会那个畜生!
"
黑皮家院子外围满了人。
屯里的老老少少都来了,连刚生完孩子的刘玉兰都让于子明搀着站在外围。
众人见七爷和王谦来了,自动让开一条路。
院子里,黑皮正往马车上扔包袱,看见来人顿时僵在原地。
他左胳膊缠着绷带,脸上还有几道新鲜的血痕——显然是昨晚被白狐抓伤的。
"
想跑?"
赵小虎堵住院门,猎枪横在胸前。
黑皮眼珠一转,突然跪在地上:"
七爷!
我冤枉啊!
都是张老三他们逼我的!
"
"
放屁!
"
于子明气得浑身抖,"
张老三都摔死在山谷里了,你还往死人身上泼脏水?"
七爷的烟袋锅在门框上敲了敲:"
搜。
"
十几个小伙子立刻冲进屋里。
不多时,杜鹏抱着个油布包跑出来:"
找到了!
"
七爷打开油布,里面正是那本失窃的"
百草谱"
,还有一张电报单。
王谦凑近一看,上面写着:"
白狐皮备,港商出价三万,月底来取。
"
"
三万!
"
围观的人群出惊呼。
这在1985年简直是天文数字,够在县城买十套房子!
黑皮见事情败露,突然从后腰掏出把匕:"
让开!
不然老子"
"
砰!
"
枪声震得屋檐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黑皮的匕应声飞走,他捂着手腕惨叫——是七爷开的枪!
老人家不知何时摸出了把老式驳壳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
这一枪,"
七爷的声音冷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