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头场雨刚停,王谦就带着猎队进了山。
杜鹏走在最前面,崭新的猎靴踩在腐殖土上出咯吱声。
他脖子上挂着七爷传的骨哨,腰间别的不再是弹弓,而是一台黑匣子——林场科研组借的无线电追踪器。
&0t;有信号!
&0t;杜鹏突然压低声音,指着仪表盘上跳动的绿点,&0t;东南方向,五百米。
&0t;
王谦举起望远镜。
晨雾缭绕的山坳里,三只梅花鹿正在啃食嫩芽。
最壮实的那只公鹿突然抬头,鹿角上挂着几缕褪色的红布条——正是去年他们给受伤的鹿系上的标记带。
&0t;记录:零三号观察点,鹿群数量增加两成。
&0t;王谦轻声说。
杜鹏立刻在小本上记下,又掏出相机拍了张远景。
这些数据都要交给林业局,作为禁猎区成效的证明。
翻过山梁,他们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省野生动物研究所的科考队。
带队的白教授激动地拉着王谦的手:&0t;王队长,我们现貂熊的踪迹了!
&0t;
&0t;不可能。
&0t;杜鹏脱口而出,&0t;貂熊绝迹二十年了。
&0t;
白教授打开保温箱,里面是团新鲜的粪便:&0t;dna检测结果今早刚出来。
&0t;老教授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0t;更不可思议的是,粪便里混着这种毛&0t;
王谦接过密封袋,里面是几根银白色的毛。
他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指腹传来熟悉的触感——和当年白狐留下的毛一模一样。
中午休整时,杜鹏神秘兮兮地凑过来:&0t;谦哥,你看这个。
&0t;他调出追踪器的历史记录,屏幕上显示着条诡异的路线——某种动物每晚都从禁猎区出,绕林场巡逻一圈,最后回到七爷家后山的岩洞。
&0t;像不像&0t;少年咽了口唾沫,&0t;在帮咱们巡山?&0t;
王谦没回答。
他想起昨夜被哭声惊醒,看见王雪站在窗前,小手按着玻璃。
月光下,远处的山梁上分明有个白影在与孩子对望。
返程路上,他们撞见了王秀兰带领的娘子军。
女人们正在布置红外相机,马寡妇家的大闺女还学会了用无人机巡查。
最让人惊喜的是七爷的孙女,小丫头明了种草药喷雾,能驱虫又不伤猎物。
&0t;姑,你们见着科考队没?&0t;杜鹏问。
王秀兰擦着枪管:&0t;见着了,在找这个吧?&0t;她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是半块残缺的爪印石膏模,&0t;昨儿在溪边取的,比熊掌小,比狐狸大。
&0t;
日落前,猎队回到屯里。
晒场上正在举行杜小华的订婚仪式。
陈岩穿着笔挺的制服,胸前别着那枚被酒泼过的军功章。
杜小华一改往日的羞涩,正给乡亲们讲解新学的急救知识。
王谦注意到,七爷没来参加宴会。
他在药房找到老人家时,老人正对着《山经》最后一页呆。
那一页上画着幅奇怪的图:九只动物围成圈,中间是个人形。
&0t;师父,这是&0t;
&0t;山神使者。
&0t;七爷的指甲划过那些动物:熊、鹿、狐、猞猁&0t;凑齐九灵,福泽百年。
&0t;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带着血丝,&0t;我怕是等不到&0t;
院外突然传来喧哗。
王谦冲出去,看见晒场中央站着个陌生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