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的清晨，天还没亮，王谦就被院子里&0t;咚咚&0t;的剁肉声吵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生怕惊醒熟睡中的杜小荷。

窗外，雪已经停了，但寒气透过窗缝钻进来，冻得人直打哆嗦。

&0t;爹，这么早？&0t;王谦披上棉袄来到院子，看见王父正在案板上剁野猪肉。

王父哈出一口白气：&0t;得赶紧把肉分出来，一会儿乡亲们该来拜年了。

&0t;他指了指墙角挂着的几串肉，&0t;这些给七爷、老周和张奶奶送去。

&0t;

王谦点点头，拿起另一把刀帮忙。

父子俩配合默契，很快就把野猪和鹿肉分成了几十份。

肉块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中很快冻得硬邦邦，像一块块红褐色的石头。

&0t;谦儿，&0t;王父突然压低声音，&0t;你娘昨晚跟我说，小荷的肚子看着像是双胞胎。

&0t;

王谦手里的刀差点掉地上：&0t;真的？&0t;

&0t;你娘接生过多少孩子了，八九不离十。

&0t;王父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0t;你小子有福气啊！

&0t;

正说着，杜小荷挺着肚子从屋里出来：&0t;爹，谦哥，进屋吃饭吧，我煮了饺子。

&0t;

王谦赶紧过去扶她：&0t;咋不多睡会儿？&0t;

杜小荷笑着拍开他的手：&0t;我又不是瓷娃娃。

今天年三十，事儿多着呢。

&0t;

屋里，王母和杜母已经在灶台前忙开了。

一大锅酸菜炖骨头&0t;咕嘟咕嘟&0t;冒着泡，旁边的蒸笼里飘出粘豆包的甜香。

杜小华和杜鹏在炕上贴窗花，红艳艳的剪纸映得满屋喜气。

&0t;姐夫！

&0t;杜鹏跳下炕，&0t;你看我这&039;福&039;字贴得正不正？&0t;

王谦假装仔细端详：&0t;嗯，再往左一点对，就这样！

&0t;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早饭。

饺子是酸菜猪肉馅的，咬一口满嘴流油。

杜小荷特意给王谦盛了一大碗：&0t;多吃点，今天你要跑前跑后的。

&0t;

刚放下碗筷，院门就被推开了。

于子明带着媳妇刘玉兰和刚满月的孩子来拜早年。

&0t;谦哥！

过年好！

&0t;于子明嗓门洪亮，震得窗户纸哗哗响。

刘玉兰怀里的小娃娃被红彤彤的窗花吸引，伸出小手&0t;咿咿呀呀&0t;地要去抓。

杜小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中满是期待。

&0t;来，这是给孩子的压岁钱。

&0t;王母掏出个红纸包，塞进小娃娃的襁褓里。

&0t;这可使不得！

&0t;刘玉兰连忙推辞。

杜小荷拉住她的手：&0t;收着吧，这是咱屯的规矩。

等我家孩子出生，你们也得给。

&0t;

众人笑作一团。

于子明凑到王谦耳边：&0t;谦哥，一会儿咱们去给七爷他们送肉？&0t;

王谦点点头：&0t;正有此意。

&0t;

吃过早饭，王谦和于子明开始挨家挨户拜年送肉。

第一站当然是七爷家。

老人家正在院子里扫雪，见他们来了，笑得胡子直翘。

&0t;七爷，过年好！

&0t;两人齐声问候，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