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八的深夜，王谦被窗外呼啸的北风惊醒。

他轻轻起身，生怕惊动熟睡中的杜小荷。

屋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积雪已经没过了门槛。

&0t;又下大了&0t;王谦喃喃自语，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样的暴雪天气，山那边的游牧民族怕是更难熬了。

杜小荷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0t;谦哥咋不睡了？&0t;

王谦回到炕上，给她掖了掖被角：&0t;没事，就是看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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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荷往他怀里靠了靠，隆起的腹部轻轻顶着王谦：&0t;是不是担心山那边的朋友？&0t;

王谦有些惊讶：&0t;你咋知道？&0t;

&0t;你每年这时候都念叨，&0t;杜小荷的声音带着睡意，&0t;去年不是还送了两袋面粉过去？&0t;

王谦轻抚妻子的长，心里暖暖的。

五年前他在深山打猎时遇到暴风雪，是游牧民族的巴图一家救了他。

从那以后，两家就成了朋友，每年都会互相走动。

&0t;今年雪特别大，&0t;王谦低声说，&0t;他们转场晚了，怕是草料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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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荷睁开眼：&0t;那你去看看吧，带点粮食和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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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谦亲了亲她的额头：&0t;你怀着孕呢&0t;

&0t;家里有娘和婆婆照顾，&0t;杜小荷撑起身子，&0t;你要不去，这个年都过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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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王谦就去找了于子明。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赶着爬犁去山那边看看。

王母和杜母听说后，立刻张罗起物资来——两袋面粉、一袋盐、半扇猪肉，还有杜小荷特意准备的几包红糖。

&0t;巴图家的媳妇也怀了，&0t;杜小荷把红糖塞进包袱，&0t;这个给她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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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谦看着堆成小山的物资，有些犯愁：&0t;这么多，一趟拉不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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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t;我去找七爷借大爬犁，&0t;于子明说，&0t;他那架能装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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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口，七爷听说他们要去山那边，二话不说就借出了自己的大爬犁，还塞给他们一包草药：&0t;给老巴图，治他那个老寒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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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父则默默地把自己的老皮袄披在儿子肩上：&0t;山里风硬，别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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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时，天上又飘起了雪花。

王谦和于子明各赶一架爬犁，老黑狗跑在前面开路。

两匹健壮的蒙古马喷着白气，蹄子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出&0t;咯吱咯吱&0t;的声响。

&0t;谦哥，记得路不？&0t;于子明紧了紧狗皮帽子，&0t;这雪把道都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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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谦点点头：&0t;顺着野狼沟往北，过三道梁子就到了。

&0t;他看了看天色，&0t;抓紧点，天黑前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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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犁在雪原上缓缓前行，留下一道深深的辙印。

越往北走，风雪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

老黑狗不时停下来等他们，身上已经结了一层冰霜。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山崖下休息。

王谦掏出贴饼子和咸菜，两人就着烧酒简单吃了口饭。

马也累了，低着头啃食爬犁上备着的干草。

&0t;这鬼天气，&0t;于子明搓着手，&0t;怕是零下三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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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谦眯着眼望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