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牙狗屯，王谦蹲在井台边，掬起一捧冰凉的井水拍在脸上。

昨夜那场惊魂让他几乎没合眼，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0t;给。

&0t;杜小荷递来一块热毛巾，眼圈泛着青黑，显然也没睡好。

王谦接过毛巾敷在脸上，热汽里带着淡淡的草药香。

&0t;李叔怎么样了？&0t;他闷声问。

&0t;烧退了，就是腿伤得厉害。

&0t;杜小荷绞着手指，&0t;我爹说说伤口像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一块肉。

&0t;

王谦扯下毛巾，眼前浮现出那怪物森白的獠牙。

他刚要说话，院门被猛地推开，于子明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身后跟着刘大脑袋。

&0t;谦哥！

刘叔知道那玩意！

&0t;于子明气喘吁吁地说。

刘大脑袋的独眼在晨光中泛着浑浊的光。

他拄着拐杖坐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黑的兽骨。

&0t;大约二十年前，我在老秃顶子见过这东西。

&0t;老猎人的声音沙哑，&0t;老辈人叫它&039;山魈&039;，说是狼和野猪杂交的孽种。

&0t;

王谦接过兽骨，现是一截獠牙，尖端已经断裂，但仍有手指长。

&0t;不是精怪？&0t;

&0t;屁的精怪！

&0t;刘大脑袋啐了一口，&0t;就是种少见的长牙狼，专挑阴冷潮湿的山沟子住，皮厚肉糙，性子凶。

&0t;他指了指兽骨，&0t;当年我们五个老猎手围剿，才打死一头，折了两条猎狗。

&0t;

于子明倒吸一口凉气：&0t;那咋整？李叔说那畜生记仇&0t;

&0t;得除掉。

&0t;刘大脑袋的独眼眯起，&0t;不然往后谁也别想进山。

&0t;

杜小荷的手猛地攥住王谦的衣袖，指甲隔着布料掐进他的肉里。

王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0t;得叫上老周。

&0t;

&0t;已经让人去公社喊了。

&0t;刘大脑袋站起身，&0t;晌午就能到。

&0t;

正说着，屯口传来一阵嘈杂声。

张会计领着几个社员围着一个外乡人，那人手里提着个铁丝笼子，里面关着只灰毛小兽。

&0t;刘大脑袋！

&0t;张会计远远地喊，&0t;你来看看这是啥？&0t;

众人围过去，王谦一眼认出笼子里正是那只救过他的紫貂。

小家伙左后腿受了伤，毛上沾着血迹，但眼睛依然黑亮有神。

&0t;这畜生偷我鸡！

&0t;外乡人操着浓重的山东口音，&0t;差点没让我逮着！

&0t;

王谦心头一紧：&0t;多少钱？我买了。

&0t;

外乡人眼珠一转：&0t;五块！

少一分不卖！

&0t;

杜小荷倒吸一口气——五块钱能买十斤猪肉了！

但王谦已经掏出钱塞过去，拎过笼子就走。

&0t;你傻啊？&0t;于子明追上来，&0t;五块钱买这么个玩意儿？&0t;

王谦没解释，只是小心地打开笼门。

紫貂警惕地看着他，没有立即逃跑。

他轻轻捏住小家伙的后颈，检查腿伤——还好只是皮肉伤，没伤着骨头。

&0t;去拿点金疮药来。

&0t;他对杜小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