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t;他顿了顿，&0t;这小子是个汉子。

&0t;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杜小荷坐在炕沿，用湿布轻轻擦拭王谦脸上的血污。

煤油灯的光晕里，他棱角分明的脸苍白如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阴影。

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王谦也是这样守在高烧的她身边，三天三夜没合眼。

&0t;这次换我守着你&0t;她轻声说，眼泪终于砸在王谦滚烫的额头上。

于子明觉得自己在火海里挣扎。

肩膀的伤口像被烙铁按着，每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哭喊，听见刘玉兰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有刘大脑袋暴躁的吼声。

&0t;灌不进去！

他咽不下去了！

&0t;刘玉兰的尖叫刺破迷雾。

于子明想回应，却不出声音。

突然，一股清凉从喉咙滑入胃里，像三伏天跳进山溪，瞬间浇灭了五脏六腑的灼烧感。

他贪婪地吞咽着，听见刘大脑袋如释重负的叹息。

&0t;七叶一枝花起效了&0t;

当于子明真正清醒时，天已大亮。

阳光透过窗户纸照在炕上，空气中飘着苦涩的药香。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惊动了趴在炕沿打盹的刘玉兰。

&0t;子明！

&0t;刘玉兰猛地抬头，红肿的眼睛瞪得老大，&0t;你你认得我吗？&0t;

于子明想笑，却扯动了干裂的嘴唇：&0t;傻丫头&0t;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刘玉兰&0t;哇&0t;地哭出声，转身就往外跑：&0t;爹！

爹！

子明醒了！

&0t;

很快，小小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刘大脑袋拄着拐杖第一个冲进来，独眼亮得吓人；于得水夫妇跟在后面，老太太手里还拿着擀面杖，显然正在做饭；就连老支书王德贵都颤巍巍地赶来，山羊胡子一翘一翘。

&0t;真神了&0t;刘大脑袋检查着于子明的伤口，昨天还红肿流脓的创面今天竟然结了层薄痂，&0t;七叶一枝花果然名不虚传。

&0t;

于子明却急着问：&0t;谦哥呢？他采药受伤了？&0t;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刘玉兰绞着衣角小声说：&0t;王谦哥为了采这药，被黑瞎子挠了后背，现在还昏迷着&0t;

于子明猛地撑起身子，伤口顿时崩裂渗血。

他不管不顾地掀开被子：&0t;扶我过去！

&0t;

&0t;胡闹！

&0t;刘大脑袋一拐杖压住他肩膀，&0t;王谦拼了命救你，你就这么糟蹋？&0t;

于得水也按住儿子：&0t;谦小子有杜家丫头照顾，你先养好自己！

&0t;

正争执间，杜小荷端着药碗出现在门口。

她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但眼睛亮得惊人：&0t;子明哥醒了？太好了！

&0t;她快步走到炕前，&0t;谦哥要是知道，一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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