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秃顶子伐木区离屯子十五里地。

王谦三人赶到时，杜勇军正蹲在临时工棚里抽闷烟，脸色灰败得像灶膛里的冷灰。

见女婿来了，老汉的眼里才闪出一丝光亮。

&0t;谦儿&0t;他嗓子哑得厉害，&0t;叔这回栽了&0t;

王谦递上水壶：&0t;伤着人没？&0t;

&0t;那倒没有。

&0t;杜勇军抹了把脸，&0t;就是设备全扔山里了。

三台油锯，五把斧头，还有两捆新缆绳&0t;他声音越来越小，&0t;林场要是知道了&0t;

王建国拍拍老兄弟的肩膀：&0t;先说说熊瞎子的事。

&0t;

原来杜勇军为了额完成任务，带着队员一直干到太阳西斜。

就在收工前，有个愣头青一锯放倒了棵空心老柞树。

树倒到一半，突然从树洞里窜出只黑熊，少说四百斤重，胸口一撮白毛，正是山里人最怕的&0t;白围脖&0t;。

&0t;那畜生一巴掌就拍断了油锯，&0t;杜勇军比划着，&0t;小刘的棉袄都被扯掉半截&0t;

王谦仔细询问了黑熊逃窜的方向和伐木区的布局，心里有了计较。

这片山区他前世来过多次，知道有几个天然的兽道交汇点。

&0t;杜叔，您画个设备丢弃的位置。

&0t;他掏出铅笔和笔记本，&0t;我们仨去捡回来。

&0t;

杜勇军连连摆手：&0t;使不得！

那畜生肯定还在附近！

&0t;

&0t;就是趁它没走远才要去。

&0t;王谦检查着枪膛，&0t;等它挪了窝，设备早被雪埋了。

&0t;

于子明往弹夹里压着独头弹，手有点抖：&0t;谦哥，要不多叫几个人？&0t;

&0t;人多动静大，反而招熊。

&0t;王谦把杜小荷给的药粉分给两人，&0t;抹在衣领和袖口，能遮住人味。

&0t;

正午时分，三人踏进了伐木区。

积雪上的脚印杂乱无章，有人的，有熊的，还有几只狍子的。

小花豹走在最前面，鼻子贴着地面，时不时抬头嗅嗅空气。

&0t;停。

&0t;王谦突然蹲下身，指着不远处的一棵红松。

树干离地三尺的位置，树皮被刮掉了一大片，露出白生生的木质部——这是黑熊留下的标记，爪痕新鲜得能看见渗出的树脂。

&0t;它在宣誓领地。

&0t;王建国轻声说，&0t;看来不打算挪窝。

&0t;

王谦点点头，示意于子明注意三点钟方向。

那里的灌木丛有明显被压塌的痕迹，积雪上还留着几撮黑毛。

他慢慢拨开灌木，三台油锯赫然躺在雪窝子里，其中一台的油箱被拍扁了，汽油漏了一地。

&0t;轻点拿，&0t;王谦警戒着四周，&0t;先搬完好的。

&0t;

就在王建国弯腰去提油锯时，小花豹突然出低沉的&0t;呜呜&0t;声，背毛全部炸开。

几乎同时，王谦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二十步开外的山榆树后，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正缓缓站起，胸口那撮白毛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黑熊人立而起时足有两米高，小眼睛里泛着凶光。

王谦的水连珠已经瞄准了它两眼之间的位置，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这个距离，独头弹未必能一击毙命，而受伤的黑熊会更加狂暴。

&0t;慢慢后退&0t;他低声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