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二月初四,省城西郊自由市场。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王谦四人就踩着露水摸到了这片用铁丝网围起来的空地。
说是市场,其实就是个自形成的黑市,摊贩们用木板搭成临时柜台,上面盖着塑料布挡露水。
空气中弥漫着烟叶、咸鱼和机油混杂的气味,偶尔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肉香——那是有人在偷偷卖野味。
&0t;谦哥,这能行吗?&0t;于子明紧张地东张西望,手指不自觉地摸着腰间的弹弓,&0t;听说抓到了要蹲号子&0t;
王谦没吭声,目光锐利地扫过一个个摊位。
这里的东西确实让人眼热——上海产的永久自行车零件、天津的飞鸽牌缝纫机头、甚至还有几台八成新的牡丹牌半导体收音机。
最里头有个戴鸭舌帽的汉子,面前摆着几瓶贴着外文标签的洋酒,瓶身上的字母王谦一个也不认识,但看那包装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货。
杜小荷突然拽了拽王谦的袖子:&0t;你看那边!
&0t;
角落里,一个头花白的老农正在卖猎具。
玻璃柜里陈列着黄铜子弹壳、精钢捕兽夹,甚至还有几把做工精良的猎刀。
王谦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一把带血槽的匕——刀身泛着冷光,刀刃锋利得能刮胡子,刀柄上缠着防滑的鹿筋绳。
&0t;多少钱?&0t;王谦低声问。
老农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在王谦粗糙的手指和腰间别的猎刀上停留片刻,慢悠悠伸出五根手指:&0t;五十,不要票。
&0t;
于子明倒吸一口凉气——这都顶得上林场正式工一个多月工资了!
王谦却盯着匕若有所思。
上辈子他见过这种制式的猎刀,是鄂伦春老猎人的手艺,用的是苏联特种钢,在黑市上绝对有价无市。
供销社收上去的皮毛,转手到省城就能翻十倍,而真正的好货根本不会出现在明面上。
&0t;刀不错,&0t;王谦不动声色地还价,&0t;但刀背太厚,劈砍不如兴安岭老张头打的趁手。
&0t;
老农的眼皮猛地一跳:&0t;你认识老张头?&0t;
&0t;他打的刀,血槽是螺旋纹的。
&0t;王谦比划了一下,&0t;去年冬猎,我用他打的刀放倒过一头四百斤的炮卵子。
&0t;
老农的脸色变了,上下打量着王谦:&0t;小兄弟是牙狗屯的?&0t;
王谦心头一凛,但面上不显:&0t;老爷子好眼力。
&0t;
老农左右看看,突然压低声音:&0t;跟我来。
&0t;
穿过几条七拐八绕的巷子,老农敲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开门的壮汉满脸横肉,腰间别着根电工棍。
屋里烟雾缭绕,四五个男人正在打扑克,桌上散落着粮票和现金,还有半瓶开了盖的茅台。
&0t;龙哥,&0t;老农恭敬地说,&0t;这几个小兄弟有好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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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主位的男人抬起头——三十出头,穿着件罕见的羊皮夹克,手腕上的上海表亮得晃眼,手指间夹着的香烟过滤嘴比普通的长一截,一看就是特供货。
王谦心头一紧,这人他认识!
上辈子在护林队时,曾听老队员提起过省城黑市的&0t;刘文龙&0t;,据说背景硬得很,连市管会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0t;山里来的?&0t;刘文龙吐了个烟圈,目光在王谦的猎刀和于子明的弹弓上扫过,&0t;什么货?&0t;
王谦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平稳:&0t;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