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九的清晨,牙狗屯还笼罩在年节的余韵里。
王谦蹲在自家仓房门口,往五六式半自动的枪管里灌烧酒防冻。
屋檐下的冰溜子被晨光映得亮,时不时&0t;咔嚓&0t;断下一根,在雪地上扎出个小坑。
&0t;谦子!
&0t;于子明裹着崭新的羊皮袄闯进院子,手里拎着个麻布口袋,&0t;我娘给烙的粘豆包,还热乎着呢!
&0t;
王谦接过袋子,热气隔着布透到手心。
他掰开一个,红豆馅的香甜混着大黄米的糯香在冷空气里格外诱人。
&0t;杜小荷说今儿个紫貂该换最后一茬冬毛了,皮子能多卖两成价。
&0t;
两人踩着滑雪板往老鸹岭走。
正月里的雪又干又粉,板子滑起来&0t;沙沙&0t;响。
大黄跑在前面,黑鼻头上沾满了雪沫子。
路过杜家院子时,杜鹏扒在墙头喊:&0t;谦子哥!
给我带个兔子套!
&0t;
&0t;老实待着!
&0t;王谦头也不回地扔过去个绳套,&0t;再敢偷摸上山,告诉你姐!
&0t;
到了下夹子的岩缝处,王谦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六个&0t;7&0t;字夹倒了四个,最结实那个竟然被咬变了形。
铁齿上挂着的紫貂残毛还带着血痂,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里冻成了冰丝。
&0t;我操&0t;于子明蹲下来,手指碰了碰雪地上的爪印。
那印子足有他巴掌大,五个趾垫清晰可见,前端还留着深深的爪痕。
&0t;这特么是狼?狼爪子能有这么大?&0t;
王谦没说话,用猎刀拨开积雪。
下面埋着半具貂尸,从胸腔到腹部被利落地剖开,内脏不翼而飞。
奇怪的是,筋肉完好的后腿却丝毫未动,像是被什么挑剔的食客刻意遗弃了。
晌午的太阳惨白地挂在天上,半点温度都没有。
两人跟着大黄沿河追踪,冰层下的暗流出&0t;咕咚咕咚&0t;的闷响。
&0t;看这儿!
&0t;于子明突然拽住王谦。
河岸的雪坡上,几滴新鲜的血迹像红宝石似的嵌在雪里。
大黄凑上去闻了闻,突然夹着尾巴往后退,喉咙里出&0t;呜呜&0t;的哀鸣。
王谦单膝跪地,枪管扫过前方的灌木丛。
雪地上赫然印着一串诡异的足迹——前掌像熊掌般宽大,后掌却纤细如狼,每一步的间距分毫不差。
&0t;分头走。
&0t;王谦解下腰间麻绳系在于子明腰上,&0t;你往东我往西,绳绷紧了就信号。
&0t;
刚走出百来步,绳子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王谦顺着绳子摸过去,看见于子明正对着棵老柞树愣。
树皮被扒掉了一大块,露出新鲜的木质,上面留着四道平行的抓痕,深得能塞进手指头。
&0t;这特么&0t;于子明声音颤,&0t;啥玩意儿能一爪子刨掉树皮?&0t;
树根下散落着几撮灰白色的毛,王谦捡起来对着光看。
毛根处泛着诡异的蓝灰色,摸起来又硬又糙,完全不像是动物毛。
远处突然传来&0t;咔嚓&0t;一声脆响。
大黄猛地蹿出去,又突然刹住,前爪不安地刨着雪地。
林子里静得可怕,连风声都停了。
日头西斜时,他们追到了一处背风的山坳。
岩壁上有个黑黢黢的洞口,周围堆着各种动物的骸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