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和于子明一进家门,热腾腾的饭菜香气就扑面而来。
王谦的母亲张罗着一桌好菜,炖酸菜、贴饼子、蒸腊肉,灶台上的大铁锅还咕嘟咕嘟煮着狍子骨头汤。
“快上炕!
暖和暖和!”
王谦娘拉着儿子的手,上下打量,“瘦了,这一趟遭罪了吧?”
王谦摇摇头,把怀里那包从县城买的水果糖塞给母亲:“娘,给您带的。”
王谦娘一愣,眼眶顿时红了:“你这孩子,跑那么远还惦记这个……”
杜小荷和刘玉兰也跟了进来,手里端着刚蒸好的粘豆包。
杜小荷偷偷瞄了王谦一眼,见他安然无恙,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饭桌上,王谦和于子明把这一路的见闻细细讲了一遍。
“那些牧民……真的惨。”
于子明扒拉了一口饭,闷声道,“没盐吃,人浑身没力气,孩子饿得直哭。”
“羊冻死了大半,剩下的也瘦得皮包骨。”
王谦接着说,“他们宁愿挨饿也不吃冻死的羊,说是祖辈的规矩。”
杜小荷听得眼圈红,手里的筷子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王建国抽着烟袋锅子,眉头紧锁:“这大冬天的,没盐没油,人咋熬?”
杜勇军——杜小荷的父亲,一拍桌子:“咱不能光看着!
得帮!”
当晚,四家人又聚在了王家的热炕头上。
“我家还有半坛猪油,两袋子苞米面。”
王谦娘率先开口。
“我家刚杀了年猪,能匀出二十斤腊肉。”
于得水说道。
杜小荷低头想了想,突然站起来:“我去把去年存的冻梨和山核桃都拿出来!”
刘玉兰也不甘示弱:“我家有晒干的蘑菇和木耳,炖汤最养人!”
王建国敲了敲烟袋锅子,一锤定音:“明天一早,咱们套三架爬犁,多去几个人,把东西送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三架爬犁已经整装待。
第一架:王谦和王建国父子俩领头,爬犁上堆满了盐、猪油、腊肉。
第二架:于子明和于得水父子俩,载着苞米面、冻梨、山核桃。
第三架:杜勇军断后,杜小荷和刘玉兰坚持跟来,带着针线、棉布和药材。
杜小荷裹着厚厚的棉袄,脸蛋冻得通红,却眼神坚定:“我能帮牧民的女人缝补衣裳,还能教她们熬药。”
王谦想劝她回去,可看到她倔强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默默把自己的狗皮帽子扣在了她头上。
两天多后,当他们再次来到鄂温克牧民的冬营地时,札萨克和族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又来了?”
札萨克声音颤。
王谦轻盈地跳下爬犁,然后轻轻拍了拍那满载着各种物资的雪橇,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次带的物资可比上次多了不少呢,足够你们支撑到开春啦!”
听到他的话,牧民们纷纷围拢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喜悦。
女人们轻柔地抚摸着那些柔软的棉布和精致的针线,仿佛在感受着来自远方的温暖;
男人们则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洁白如雪的盐和香气扑鼻的腊肉,脸上流露出对这些珍贵物品的珍视;
而孩子们则眼巴巴地盯着那些被冻得硬邦邦的梨和五颜六色的糖果,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充满了对这些美味的渴望。
就在这时,一个上了年纪的鄂温克老奶奶突然快步走到杜小荷面前,紧紧地拉住她的手。
老奶奶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她的目光却异常温和。
她用有些生硬的汉语对杜小荷说:“好姑娘……长生天会保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