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冬月十八,牙狗屯的晒谷场上挤满了人。
老支书站在磨盘上,棉帽子下的白眉毛结着霜花。
&0t;乡亲们呐,咱屯两三年没出过这种事了?&0t;
老支书敲着烟袋锅,&0t;赵老蔫再不是东西,也是咱屯的人!
让个畜生给祸害了,传出去牙狗屯还咋在十里八乡立足?&0t;
人群嗡嗡议论。
王谦蹲在角落,看见赵银锁低着头站在棺材旁——这小伙子二十出头,跟他爹完全两个性子,老实巴交得三棍子打不出个屁。
&0t;公社武装部特批了两把五六半!
&0t;
老支书提高嗓门,&0t;民兵连长王守民带队,三天之内,必须把那畜生给办了!
&0t;
民兵连长王守民挺着腰板站出来。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退伍兵出身,左脸颊有道弹片留下的疤。
他接过老支书递来的枪,哗啦一声拉开枪栓:&0t;报名!
&0t;
场子一下子静了。
王谦数了数,全屯能打猎的青壮少说二十来个,可这会儿都缩着脖子往后躲。
赵老蔫活着时偷鸡摸狗不干人事,得罪的人太多了。
&0t;我报名。
&0t;王谦第一个站起来。
于子明赶紧跟上:&0t;还有我!
&0t;
赵银锁红着眼睛走过来,手里攥着把锈迹斑斑的老套筒——这破枪打兔子都费劲。
王守民扫视人群,等了半天再没人应声,只好干咳一声:&0t;那就我们四个。
明天一早&0t;
&0t;等等!
&0t;人群后面传来个沙哑的声音。
刘大脑袋拄着拐杖挤进来,独眼里闪着精光,&0t;算我一个。
&0t;
老支书急了:&0t;老刘!
你这腿&0t;
&0t;打猞猁靠的是眼力,不是腿脚。
&0t;刘大脑袋拍了拍腰间,&0t;我带了这个。
&0t;
王谦看清那是个皮囊,鼓鼓囊囊不知装着什么。
但刘大脑袋一出现,他莫名觉得踏实——这老猎人身上有种山神爷般的气场。
第二天天不亮,猎猞队就在屯口集合了。
王守民背着崭新的五六半,腰杆挺得笔直;王谦分到另一把,枪托上的烤蓝还泛着油光;于子明腰别侵刀,脖子上挂着弹弓;赵银锁的老套筒看着像博物馆里的文物;刘大脑袋最后到,除了那个皮囊,还带着条老狗。
&0t;花狗呢?&0t;王谦问王守民。
&0t;病了。
&0t;王守民脸色不太好看,&0t;拉肚子。
&0t;
王谦心里一沉。
花狗也是屯里最好的猎犬,没它追踪可费劲了。
好在有大黄和黑子,加上刘大脑袋那条叫&0t;老灰&0t;的老狗,勉强够用。
&0t;走吧。
&0t;刘大脑袋一瘸一拐走在最前头,&0t;猞猁这会儿该回窝了。
&0t;
队伍沿着山脊行进。
雪停了,但风更大了,吹得人睁不开眼。
王谦注意到刘大脑袋专挑背风处走,时不时蹲下查看雪地上的痕迹——不是看脚印,而是看树枝上的霜花、石头上的刮痕。
&0t;在这分头。
&0t;爬到半山腰时,刘大脑袋突然停下,&0t;王连长带银锁往东,沿那道山梁搜;谦子你们俩跟我往西,去温泉。
&0t;
王守民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