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王谦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他披上棉袄推门一看，郑小彪吊着胳膊站在当院，身后跟着几个看热闹的屯邻。

&0t;郑叔，您这是&0t;王谦揉了揉眼睛，假装刚睡醒的样子。

郑小彪右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蜡黄，却梗着脖子：&0t;谦子，咱明人不说暗话，那头黑瞎子是不是我跟我哥先现的？&0t;

王谦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显：&0t;是这么回事。

&0t;

&0t;那熊身上是不是有我砍的斧伤？&0t;郑小彪声音提高了几分。

院墙外已经围了不少人，王谦看见父亲王建国扛着锄头过来，脸色阴沉地站在人群后头。

&0t;郑叔，&0t;王谦放缓语气，&0t;您伤还没好，进屋说话吧。

&0t;

&0t;少来这套！

&0t;郑小彪突然激动起来，&0t;你们打死的熊卖了钱，凭啥没我跟我哥的份？那熊胆少说值三百块！

&0t;

人群一阵骚动。

王谦眯起眼睛——郑小彪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他们猎下了熊？

这事除了于子明和刘玉兰他们两家人，他谁都没告诉。

就连隔壁的杜小荷还没有来得及呢！

&0t;郑小彪！

&0t;于子明的声音从人群外炸响，&0t;你要不要脸？&0t;

人群分开，于子明拎着斧头冲进来，身后跟着他爹于得水。

老于头虽然年近五十，可膀大腰圆，往那一站就像半截铁塔。

&0t;咋的？想动手？&0t;郑小彪往后退了半步，嘴上却不怂，&0t;你们老于家欺负人是吧？&0t;

&0t;欺负人？&0t;于得水冷笑一声，把儿子拉到身后，&0t;郑小彪，你哥还在县医院躺着呢，你就在这耍无赖？&0t;

王建国这时也挤到前面，拍了拍王谦的肩膀：&0t;谦子，跟明子进屋去。

这事我跟老于处理。

&0t;

王谦刚要说话，却瞥见人群外围有个熟悉的身影——赵老蔫，屯里有名的惹事精，正踮着脚往这边张望。

见王谦看过来，他立刻缩回脖子，鬼鬼祟祟地溜走了。

&0t;爹，于叔，&0t;王谦低声道，&0t;这事有蹊跷&0t;

&0t;有啥蹊跷？&0t;郑小彪耳朵倒是灵，&0t;就是你们想独吞！

我哥差点把命搭上&0t;

&0t;放你娘的屁！

&0t;于得水突然暴喝一声，&0t;那熊是谁打死的？啊？要不是谦子跟明子，咱屯子不知还得有多少人喂熊？&0t;

王建国也火了：&0t;郑小彪，你要再胡搅蛮缠，我这就去找老支书去评理！

&0t;

人群议论纷纷，大多站在王谦这边。

郑小彪见势不妙，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嚎起来：&0t;欺负人啊！

老郑家没人了是吧&0t;

这一哭闹，倒把王建国和于得水整不会了。

正僵持着，人群外传来一声咳嗽——刘大脑袋拄着拐杖来了。

&0t;闹啥呢？&0t;刘大脑袋独眼一扫，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郑小彪的哭嚎也卡在了嗓子眼。

刘大脑袋虽然残废了，可在屯里他们这一辈中神秘度极高。

&0t;刘、刘哥&0t;郑小彪结结巴巴地爬起来，&0t;我就是来讨个公道&0t;

&0t;公道？&0t;刘大脑袋冷笑，&0t;你哥俩偷摸进山捅天仓子，差点把命搭上，还有脸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