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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陷入了沉思。
正想着,院门突然被推开。
王谦慌忙合上笔记,抬头看见刘玉兰站在门口,眼睛肿得像桃子。
&0t;我爹我爹让你过去。
&0t;她声音沙哑,显然刚挨了顿狠骂。
刘家的这间屋子很简陋,土炕上的苇席已经磨破了边,墙上挂着几张黄的兽皮,唯一像样的家具是个老式樟木箱,上面摆着个缺口的搪瓷缸。
刘大脑袋盘腿坐在炕上,空荡荡的裤管压在身下。
见王谦进来,他指了指炕沿:&0t;坐。
&0t;
王谦拘谨地坐下,把笔记和铁盒放在炕桌上:&0t;刘叔,这个&0t;
&0t;看了?&0t;刘大脑袋掏出旱烟袋,手法娴熟地捻着烟丝。
&0t;看了一点。
&0t;王谦老实回答,&0t;那个符号&0t;
&0t;韩瞎子的标记。
&0t;刘大脑袋吐出一口烟,&0t;那老东西死了快十年了,没想到还有他训过的熊活着。
&0t;
王谦心头一震:&0t;您是说那头黑瞎子是人养的?&0t;
刘大脑袋没直接回答,而是掀开炕席,从下面摸出个布包。
解开后,里面是一把锈迹斑斑的捕熊夹,夹齿上还带着黑褐色的污渍。
&0t;七五年冬,我和赵大眼、郑老三追一头伤熊。
&0t;他用烟袋杆指了指自己的断腿,&0t;就是被这夹子给整的。
&0t;
王谦倒吸一口凉气。
屯里人都说刘大脑袋是被熊咬断的腿,没想到
&0t;郑老三?是郑家兄弟的&0t;
&0t;他们三叔。
&0t;刘大脑袋冷笑,&0t;那晚我们追到温泉,现熊窝里有人住的痕迹。
郑老三贪心,非要掏熊仓子,结果&0t;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三道狰狞的疤痕:&0t;那畜生一巴掌差点要了我的命。
赵大眼开了枪,熊跑了,我们三个都挂了彩。
&0t;
王谦注意到他说&0t;我们三个&0t;,不禁疑惑:&0t;那郑老三&0t;
&0t;死了。
&0t;刘大脑袋眼神阴郁,&0t;我们把他抬到半路就断了气。
赵大眼后来去当了兵,再没打过猎。
&0t;
屋里一时沉默。
灶台下的柴火噼啪作响,刘玉兰悄悄端来两碗山茶,又退到外屋去了。
&0t;那您这腿&0t;
&0t;下山时碰上了韩瞎子。
&0t;刘大脑袋敲了敲断腿处,&0t;那老东西放夹子逮熊,我失魂落魄的时候,不慎踩中了。
&0t;
王谦恍然大悟。
原来刘大脑袋的腿不是熊咬的,而是被人害的。
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从不辩解?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刘大脑袋苦笑一声:&0t;说出去谁信?韩瞎子在县里有人,反倒告我们偷猎保护动物。
赵大眼害怕,跑去参军了,我赔光了家底&0t;
王谦心头火起。
这种事他上辈子当护林员时没少听说,一些有关系的人专门驯养猛兽,再&0t;意外&0t;放归山林,等着不知情的猎人上钩。
&0t;那昨晚您怎么知道我们会&0t;
&0t;玉兰那丫头,半下午偷枪能瞒过谁?&0t;刘大脑袋哼了一声,&0t;我是少一条腿了,可鼻子还在。
那熊身上的腐臭味,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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