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轻叹,暴雨般的机括声迸而出,熙月晴的身影穿行在箭雨之中,蟒袍下摆扫过满地血泊。
她手中长剑在半空轻描淡写地荡开陈镇的杀招,半步通天的气势刹那间横扫而出,三十二名亲兵如割麦般倒下。
“本以为你能做个聪明人,没想到,还得逼本王动手。”
夜色未散,天光未明。
?
诏狱的血腥气仍凝滞在墙瓦之间,而皇城东侧的角楼已传来第一声晨钟。
熙月晴站在铜镜前,任由侍女为她系上朝服的玉带。
昨夜染血的蟒袍早已焚尽,此刻她身上唯有沉水香幽冷的气息,连指尖都寻不到半分血腥。
“殿下。”
厉寒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中军都督府佥事方济?求见。”
镜中人凤眸低垂,仿佛那场厮杀不过是更漏里的一场梦。
“让他门外候着。”
吱呀——
半晌后,熙月晴推门而出,目光未斜,径直向前走去。
方济垂立于廊下,见她出来,立刻跟上,却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殿下。”
“让你查的东西,进展如何了?”
方济压低声音道:“五军都督府与起义军的勾结,远比下官先前猜想的更错综复杂。”
熙月晴步履未停,只淡淡吐出一个字:“说。”
“中军都督府通过&0t;屯田损耗&0t;做账,向平凉起义军输送制式腰刀3200把,神机营淘汰的火铳6支……”
他顿了顿,抬眼观察她的神色,却只看到一片冷寂的侧脸。
“……最致命的是上月失踪的三门虎蹲炮,现已确认出现在保定城起义军大营。”
熙月晴的脚步倏然一顿,跟在后面的方济猝不及防,险些撞上她的后背,连忙后退几步,低头屏息。
琉璃瓦吸饱了曦色,在檐角蒸腾起淡金色的雾霭。
宫道两侧的汉白玉栏杆浸在暖光里,御河水面上跃着几尾红鲤。
唯有拖着覆白布的尸箱疾行的一队宦官,提醒着皇宫内的众人,昨夜的清算……仍未真正结束。
汉白玉栏杆在她指尖下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么多假账,不可能是一个月内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