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火堆余烬里,那根烧焦的木柱孤零零立着,绳断柱倾,泠的身影已消失无踪,唯余一捧劫灰,被夜风吹得打着旋儿飘散。
地上,那颗“青蚨”
珠滚落泥尘,光芒尽失,冰冷如石。
张山挣脱钳制,踉跄扑到灰烬旁,双手颤抖着捧起那犹带余温的灰烬,喉中出野兽般的呜咽。
他拾起那颗冰冷的珠子,珠身再无丝毫暖意,触手生寒,直透骨髓。
他抬眼望向道观方向,那里火光冲天,隐约夹杂着玄虚子绝望的哭嚎。
此后,张山闭门不出,愈沉默寡言。
新盖的瓦房日渐倾颓,如同主人枯萎的心境。
他常独自坐在门槛上,对着手中那颗再未亮起的“青蚨”
珠,喃喃自语,无人能解。
有人夜行路过他那破败的院子,偶尔会瞥见窗纸上映着一个孤独枯坐的身影,桌上似乎摆着两副碗筷,其中一副,永远干干净净,无人动用。
更有人信誓旦旦,说曾在月圆之夜,见一条通体碧绿、光华流转的大蛇,盘绕于张山屋顶,久久不去,对着那盏孤灯,垂下它巨大的头颅。
鳞甲虽异类,人心毒过蛇。
玄虚子那道观废墟,残垣焦黑,此后年年雷雨,隐隐有焦糊之气溢出,村人皆绕道而行,称之为“孽火墟”
。
而那颗名为“青蚨”
的冰冷珠子,不知何时,亦从张山手中消失,如同它从未带来过虚幻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