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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往北三十里,有座荒废已久的北顶娘娘庙。
传说这庙里的娘娘极为灵验,尤其护佑女子贞洁。
然而自前朝战乱后,庙宇日渐荒芜,鲜有人至。
这年秋闱,保定书生李修远赴京赶考。
行至半途,忽遇狂风暴雨,只得暂避于路旁破庙。
抬头看那摇摇欲坠的匾额,正是"
北顶娘娘庙"
五个斑驳大字。
庙内蛛网密布,供桌倾颓,唯有正中一尊女神像完好无损。
那神像凤冠霞帔,面容慈祥中带着威严,奇怪的是,虽经年累月无人打扫,神像却纤尘不染。
李修远对着神像恭敬一拜:"
晚生李修远,途经宝地,暂借一隅避雨,望娘娘莫怪。
"
话音刚落,一阵穿堂风过,吹得残破窗棂"
吱呀"
作响。
李修远忽觉神像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定睛再看却又如常。
他自嘲一笑,想是连日赶路眼花了,便寻了处干燥角落,取出书卷就着天光阅读。
天色渐暗,雨势不减。
李修远点燃随身带的半截蜡烛,忽听庙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
抬头望去,见一位素衣女子撑伞而来,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眉目如画,只是面色苍白得不似活人。
"
姑娘这是"
李修远慌忙起身。
女子收伞施礼:"
奴家芸娘,家住山后村。
因采药遇雨,来此暂避,不想惊扰了公子。
"
声音如清泉击石,煞是好听。
李修远见她衣衫单薄,便让出靠近烛火的位置:"
姑娘请便。
这荒山野岭,姑娘独行实在危险。
"
芸娘掩口轻笑:"
公子多虑了。
这北顶娘娘庙最是灵验,邪祟不敢近前。
"
说着向神像盈盈下拜,动作娴熟,似曾来过千百次。
二人攀谈起来。
芸娘谈吐不凡,尤其对诗词歌赋见解独到,李修远越聊越投机。
只是每当谈及当朝人事,芸娘便面露茫然,只以"
山野村妇,不知世事"
搪塞。
夜深雨急,烛火摇曳。
李修远见芸娘冷得抖,便脱下外袍递去。
芸娘初时推拒,终究抵不过寒意,轻声道谢接过。
就在手指相触刹那,李修远心头一震——那手冰凉刺骨,竟无半分活人温度!
"
姑娘的手怎这般冷?"
李修远脱口而出。
芸娘神色骤变,迅缩回手:"
奴家自幼体寒"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破门而入,竟将蜡烛吹灭。
黑暗中,李修远惊见芸娘周身泛着淡淡青光,衣裙无风自动,哪还有半点活人模样!
"
你你不是人!
"
李修远踉跄后退,撞在供桌上。
芸娘幽幽一叹:"
公子既已看破,奴家也不再隐瞒。
"
她身影飘忽,声音空灵,"
奴家确是鬼魂,百年前为保贞洁在此自尽,因执念未消,魂魄滞留人间"
原来芸娘是前朝官家小姐,乱世中家人遇害,她被恶霸逼婚,逃至北顶娘娘庙前誓守贞。
恶霸追至庙中欲行不轨,芸娘撞柱而亡。
北顶娘娘感其刚烈,允她魂魄暂居庙中。
李修远听完,惧意渐消,反生怜惜:"
姑娘贞烈,令人敬佩。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