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着烟青色罗裙的女子站在床边,手中执着一把油纸伞,正是画中之人!
"
你你是"
宋修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女子掩唇轻笑:"
奴家风月,蒙公子今日搭救,特来道谢。
"
她盈盈一拜,衣袂飘动间有暗香浮动。
"
搭救?"
宋修文一头雾水。
风月指了指墙上的画:"
奴家困在此画中已百年有余,今日得公子解救,终得脱身。
"
宋修文这才注意到,墙上的画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画中景象全部消失不见。
他强自镇定,下床点亮油灯:"
姑娘究竟是人是鬼?"
灯光下,风月的面容更加清晰——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只是过于苍白,且没有影子。
"
非人非鬼,乃画中灵也。
"
风月轻抚伞面,"
百年前,奴家本是江南绣娘,被负心人所害,一缕魂魄附于此画。
日久天长,吸尽画中灵气,成了画灵。
"
宋修文心中既惊且怜:"
姑娘受苦了。
"
风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公子不怕我?"
"
姑娘如此佳人,有何可怕?"
宋修文真诚地说,"
只是不知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风月垂眸:"
画灵离不得画太远,也离不得画太久。
每日需回画中休养,否则形神俱散。
"
她抬眼看向宋修文,"
若公子不弃,奴家愿暂居此处,与公子谈诗论画,排解寂寞。
"
宋修文心头一热:"
求之不得!
"
风月嫣然一笑,这一笑如春风拂面,让简陋的书房顿时生辉。
她轻移莲步,走到书案前,看着宋修文摊开的书册:"
《诗经》?公子好雅兴。
"
"
随手翻翻罢了。
"
宋修文有些窘迫,"
不知姑娘可通文墨?"
风月执起毛笔,在纸上写下"
风月无边"
四个字,字迹娟秀灵动:"
略知一二。
"
两人就着灯火谈诗论文,不觉已是东方既白。
风月看了看窗外,神色忽然变得忧郁:"
天快亮了,奴家该回去了。
"
"
回去?"
宋修文不解。
风月指了指空白的画轴:"
画灵畏光,白日必须寄身画中。
"
她走到画前,身形渐渐变淡,"
今夜若得明月,奴家再来寻公子。
"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缕青烟钻入画中。
画轴上重新浮现出烟雨小巷和执伞女子的景象,只是那女子的位置似乎比昨日更近了些,眼神也更加生动。
宋修文伸手轻抚画中人的衣角,指尖传来微微的凉意,仿佛真能触到潮湿的丝绸。
接下来的日子,每逢月明之夜,风月便会从画中走出。
有时陪宋修文读书到深夜,有时为他红袖添香,更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月亮出神。
这一夜,宋修文正在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风月忽然问道:"
公子可曾想过,为何这画名为《风月无边》?"
宋修文搁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