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极其细微的丝线在黑暗中摩擦、游动。
他屏息凝神,侧耳细听,声音源头,正是墙角那口装着舞衣的藤箱!
他悄悄起身,蹑足靠近。
月光透过窗纸,恰好落在那藤箱上。
箱盖的缝隙里,隐约可见两道银白的光泽在缓慢地、无声地蜿蜒流动——是那两条披帛!
它们在紧闭的箱内自行游走,如同两条蛰伏的活蛇!
陈子敬惊出一身冷汗,猛地后退一步。
就在这时,身边的芸娘在睡梦中出一声模糊的呓语,手臂无意识地抬起,做了一个极其柔美却毫无意义的舞姿动作,手腕翻转,指尖微翘,如同在梦中接引月光。
那藤箱内的“沙沙”
声戛然而止,披帛也瞬间静止不动,仿佛从未活过。
他不敢声张,心头却蒙上浓重阴翳。
那舞衣,绝非凡物!
又过数日,芸娘行止愈诡异。
她常对着水缸中的倒影出神,一立便是半日,脸上挂着一种迷醉的微笑。
陈子敬唤她,她恍若未闻,只痴痴看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出曼妙弧线。
更有一夜,陈子敬起来,赫然现芸娘竟不在床上!
他心头狂跳,推门而出。
清冷月光下,院中空地上,芸娘正在起舞!
她只穿着单薄中衣,赤着双足,足踝上那串银铃依旧寂然无声。
那两条长长的披帛却如同有了自己的生命,在她周身狂乱地飞舞、缠绕、抽打!
时而如银龙腾空,时而如毒鞭破风,出尖锐刺耳的裂帛之声!
芸娘的身姿被这狂舞的披帛牵引着,动作快到只剩一片模糊的白影,腰肢扭折的角度已非人力所能及,透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妖异!
她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空洞,直勾勾地望着天上的冷月,嘴角却僵硬地向上扯着,形成一个凝固的、非人的笑意!
“芸娘!”
陈子敬肝胆俱裂,嘶吼着冲过去,只想将她从那诡异的披帛束缚中拖离。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芸娘冰冷手臂的刹那,那两条狂舞的披帛骤然转向!
如同两条蓄势已久的银白巨蟒,带着刺骨的阴风,闪电般缠向他的脖颈!
冰滑坚韧的触感瞬间勒紧,巨大的力量将他猛地拖倒在地,窒息感如潮水般灭顶而来!
“呃……”
陈子敬眼球凸出,双手死命抠抓着颈间越收越紧的披帛。
那披帛滑不留手,坚韧异常,任他如何撕扯都纹丝不动。
月光下,披帛上流转的银丝仿佛无数细小的活虫,正兴奋地搏动,贪婪地汲取着他的生命力!
他视线模糊,艰难地望向芸娘。
芸娘依旧在狂舞,动作却骤然僵滞。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低下头,那双空洞的、直勾勾望月的眼睛,终于落到了地上濒死的丈夫身上。
那张凝固着诡异笑容的脸庞,竟极其缓慢地扭曲起来,如同冰面碎裂,显出一种混合着巨大痛苦与无边恐惧的狰狞!
“相……公……”
一声破碎的、仿佛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嘶哑呼唤,微弱得如同蚊蚋。
这一声呼唤,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微澜。
芸娘眼中那层非人的空洞骤然裂开一道缝隙,属于“人”
的惊骇与剧痛瞬间汹涌而出!
她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扑倒在地,疯狂地撕扯着身上那件如同长进皮肉里的素白舞衣!
“放开他!
放开我相公!”
她指甲翻裂,在舞衣和自己的肌肤上抓出道道血痕,状若疯魔。
颈间致命的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