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边陲有座孤城,唤作“桑耶”
,城墙高耸,色如陈血,四野尽是茫茫戈壁,风沙一起,遮天蔽日,鬼哭狼嚎。
城中富宗赞老爷,富可敌国,却吝啬刻薄如铁公鸡,更有一桩怪癖:酷爱收藏人皮唐卡。
寻常唐卡用布帛彩绘,他偏要那活剥下来、带着体温与油脂的人皮作底,再请画师以金粉、宝石研磨的颜料细细绘制佛母、金刚等忿怒尊相。
据他说,唯有这般,方能承载最精纯的愿力,护佑他富贵绵长。
为此,城中贫家少女常无故失踪,人心惶惶,暗地里都咒骂这宗赞老爷迟早要遭报应。
宗赞府邸深处,有一间终年不见天日的秘室。
四壁悬挂着数十幅人皮唐卡,在幽暗的酥油灯光下泛着蜡黄或惨白的光晕。
画中佛母金刚怒目圆睁,青面獠牙,色彩妖异浓烈,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皮而出,将观者吞噬。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甜腻腥臊的混合气味——是酥油灯、名贵藏香,与那无数张人皮深处渗出的、挥之不去的油脂和淡淡血腥味。
寻常人踏入此间,立时便会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宗赞老爷每每于此间赏画,苍白浮肿的脸上便会泛起一种病态的酡红,手指虚虚抚过那些冰冷光滑的皮面,浑浊的眼珠里射出贪婪又迷醉的光。
他常对心腹管家嘎玛低语:“嘎玛啊,你瞧这皮子……多细腻,多均匀,画上忿怒尊,才真正有了神威!
那些贱民懂什么?她们卑贱的皮囊,能化为护佑我的圣物,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这一日,宗赞老爷又得了新“画布”
——一个从更偏远牧区掳来的少女,唤作央金。
央金年方二八,容颜清丽,尤其一身肌肤,在常年风沙侵蚀的高原上极为罕见,白皙细腻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又透着年轻生命特有的、健康的红润光泽。
宗赞老爷一见之下,便如获至宝,兴奋得双手直搓:“极品!
这才是极品!
快,快请巴桑大师!”
巴桑大师并非寻常画师,而是一个面容枯槁、眼神阴鸷如秃鹫的老喇嘛。
他精研邪法,专为宗赞处理这些“画布”
。
嘎玛管家领着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将捆得结结实实、口中塞着破布的央金拖入秘室。
少女眼中噙满泪水,惊恐绝望地看着周围那些悬挂的人皮唐卡,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
“宗赞老爷,”
巴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干涩刺耳,“此女元阴未破,气血充盈,皮肉贴合最为紧密……若要剥得完整如初,需……趁其生魂未离体,以秘药吊住心脉,活剥!”
“活剥?”
宗赞老爷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兴奋,随即抚掌大笑,“好!
好!
活剥最好!
唯有如此,方能保这皮子鲜活不腐,油脂饱满!
嘎玛,取我的‘醉生梦死散’来!”
那“醉生梦死散”
是宗赞花重金从域外购来的奇药,服下后,人意识清醒,五感敏锐更胜平时,偏偏浑身筋骨酥软如绵,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生,承受那无边无际、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痛苦。
药被强行灌入央金口中。
不过片刻,少女眼中的泪水停止了流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空洞的绝望。
她瘫软在地,像一具尚有温度的木偶,唯有那双睁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头顶秘室那黑黢黢的穹顶,瞳孔深处,映着摇曳的灯火和周围狞笑的佛母金刚像。
巴桑取出一把薄如柳叶、刃口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特制弯刀。
他口中念念有词,晦涩的音节在密闭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