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管家赵福使了个眼色。
赵福心领神会,立刻躬身退下。
片刻之后,两个彪形豪奴,拖着一个人,如同拖一条死狗般,从后台粗暴地拽了出来,重重地掼在戏台边缘的猩红绒布上!
那人浑身是血,衣衫褴褛,正是杜玉堂!
他显然又遭受了酷刑,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布满淤青和血污,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死去。
他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死死地、眷恋地、绝望地望向那尊高台中央的玉人。
“含烟……”
一声微不可闻的呼唤,带着血沫,从他唇间溢出。
赵继宗指着地上的杜玉堂,对着玉人,声音陡然变得阴冷而充满威胁:“玉魄!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
你的‘知音人’在此!
你若再装聋作哑,咱家立刻命人将他……剐了!
就在这台子上!
让他的血,给你这通灵宝玉添点颜色!”
话音森寒,如同毒蛇吐信,瞬间让喧闹的庭院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宾客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赤裸裸的威胁!
“含烟……别管我……别……”
杜玉堂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却被豪奴一脚踩在背上,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痛苦的闷哼。
就在这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时刻!
台上那尊沉寂的玉人,胸口的深碧玉心,骤然亮起!
不再是灼热的赤金,而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幽蓝!
那幽蓝光芒如同活水般迅蔓延,瞬间浸染了整尊玉像!
羊脂白玉的温润光泽被一种凛冽的寒玉之光取代!
玉人低垂的头颅,缓缓地、缓缓地抬了起来!
没有眼珠,只有两弯温润的玉石轮廓。
然而,当那“目光”
扫过台下,扫过赵继宗狰狞的脸,扫过地上奄奄一息的杜玉堂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悲怆与决绝,瞬间笼罩了整个庭院!
连丝竹之声都诡异地停止了!
一个冰冷、清晰、带着玉石撞击般回响的声音,从玉人口中出,回荡在死寂的夜空下:
“赵继宗!”
直呼其名!
毫无敬畏!
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你要听我言?好!
我便说与你听!
说与这满座衣冠禽兽听!”
玉人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却蕴含着滔天的恨意与悲怆:
“我非顽石,亦非妖邪!
我名柳含烟!
金陵柳文渊之女!
三年前,家父为官清正,却遭你这阉贼爪牙构陷,贪墨之罪,横加于身!
诏狱酷刑,铁骨成灰!
家产抄没,女眷没入贱籍!
母亲含恨而终,遗我此玉,泣血叮咛‘离水远’!
我柳含烟,清白之躯,被尔等推入那醉仙楼火坑!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唯以此玉相伴,暂压焚心之恨!”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玉石崩裂般的凄厉:
“是这玉!
在我投河自尽、魂魄将散之际,护我元灵,凝我玉身!
赐我新生!
非为尔等权贵玩物!
非为尔等添福增寿之器!
我玉魄之身,只为守我清白!
只为待我知音!”
玉人的“目光”
猛地转向地上挣扎抬头的杜玉堂,那冰冷的声音瞬间注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与悲凉:
“杜郎……玉堂……唯你,以真心待我,视我如人,如友,如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