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的几个小宫女瑟缩在角落,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豆谷国王离得稍远,虽未被吹飞,却也吓得面无人色,头上那顶贝壳王冠歪斜到了一边。
他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片狼藉的殿堂和躺倒一地、无声无息的臣属,继而猛地转向张海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在铺着苔藓的地面上磕得砰砰作响,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天神息怒!
天神息怒!
定是蔽国礼数不周,怠慢了尊神!
求天神宽恕!
求天神垂怜啊!”
张海客看着眼前惨状,心中又是尴尬又是愧疚,正欲开口解释自己并非有意,那豆谷国王却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狂热光芒,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天神法力无边!
蔽国…蔽国正遭强邻‘砾岩国’侵凌,危在旦夕!
恳求天神念在今日之缘,施展无边神力,助蔽国击退强敌,保我豆谷国祚绵延!
小王愿举国供奉天神,永世不敢懈怠!”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连连叩,姿态卑微到了尘土里,话语中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哀求。
张海客心中一动。
小人国之间的战争?这倒真是闻所未闻。
他本不愿卷入这些微小生灵的争斗,但方才的“喷嚏之祸”
令他心怀歉意,加之对这小人国度的好奇实在难抑,便点头应承下来:“也罢,且引我前去一观。”
豆谷国王闻言,如蒙大赦,喜极而泣,连滚爬起身,忙不迭地在前引路。
张海客随着国王一行,穿过他们眼中如同莽莽丛林般的草地与低矮灌木丛。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以小人国的时间计),前方景象豁然不同。
地势渐高,土壤变得干燥贫瘠,裸露着灰白色的岩石。
空气中也弥漫开一种紧张肃杀的气氛。
豆谷国王在一处巨大的岩石裂缝前停下,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示意张海客伏低身体,从裂缝顶端向下窥视。
张海客依言,小心地趴伏在巨岩之上,探头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是一片开阔的沙砾谷地。
谷地两侧,密密麻麻排列着两个微缩的军阵!
左侧是豆谷国的军队,士兵身着深绿草叶甲,手持削尖的硬草茎做成的长矛。
右侧则是所谓的“砾岩国”
大军,士兵盔甲是用灰褐色石片磨制而成,武器是磨得锋利的细长黑色燧石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两军阵前,各有一员大将,骑着健硕的甲虫坐骑,正挥舞着手中的“重兵器”
(一根稍粗的荆棘刺和一块边缘锐利的薄石片),高声叫阵。
他们的呐喊声汇聚成一片低沉而嘈杂的嗡鸣,如同无数蚊蚋在同时振翅。
“杀——!”
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号角破空响起,仿佛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整个谷地瞬间沸腾!
两股小小的洪流,如同被激怒的蚁群,猛地撞在了一起!
沙砾地上,顿时展开了一场惨烈而荒诞的鏖战。
豆谷国的草茎长矛刺向砾岩国士兵的石片铠甲,出细微却密集的“笃笃”
声,如同急雨敲打芭蕉。
砾岩国的燧石刀锋则狠狠劈砍在草叶甲胄上,带起细碎的草屑。
更有士兵奋力投掷出细小的沙砾和碎石块,如同微型的投石索,砸在对方阵中,激起小小的骚动。
兵刃撞击的细碎声响、受伤倒地的痛苦呻吟、将官嘶哑的吼叫……种种声音混杂成一片沉闷的喧嚣,在谷地上空回荡。
不断有小人倒下,或被长矛刺穿,或被石刀劈倒,小小的身体在沙地上抽搐。
不断有新的士兵踩着同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