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的黑洞,疯狂地吸收、放大着这些外来的混乱情绪!
空虚与痛苦交织,形成一种令人疯狂的撕裂感!
就在这时,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如同黑暗中一道微弱的闪电,猛地刺破了这混乱的旋涡!
“爹…爹…灶台…田契…”
是栓子!
是栓子的声音!
虽然模糊不清,断断续续,却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魂体之上!
那是我仅存的、最深的执念!
在这混乱与虚无的深渊边缘,它顽强地浮现出来!
灶台!
田契!
栓子!
这意念如同一块投入滚油的水,瞬间引爆了所有混乱的情绪!
那些他人的痛苦悲伤,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疯狂地附着、扭曲着这个意念!
我看到栓子被人殴打!
看到田契被撕碎焚烧!
看到破屋在风雨中倒塌!
一幕幕最悲惨、最恐怖的幻象在我眼前疯狂闪现!
“不——!”
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猛地从草垫上弹坐起来!
魂体剧烈波动,几乎要溃散!
混乱的情绪洪流和那核心的执念疯狂对冲、撕扯!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崩碎的边缘,一股冰冷而暴戾的愤怒,如同沉寂的火山,猛地从我魂体最深处喷出来!
冲破了混乱,压倒了痛苦,甚至暂时冻结了那冰冷的虚无!
凭什么?!
凭什么我陈阿四生也苦,死也苦?凭什么要承受这无休止的折磨?凭什么连最后一点念想都要被剥夺、被扭曲?!
凭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阴司鬼吏,可以随意定价我们的痛苦,贩卖我们的希望?!
这愤怒,如同黑暗中燃烧的野火,瞬间照亮了我意识中所有的黑暗角落!
那些混乱的外来情绪碎片,在这纯粹的、源自自身存在根本的愤怒冲击下,如同冰雪般消融退却!
魂体深处那个冰冷的空洞,似乎也被这愤怒的火焰短暂地填满、灼烧!
我大口喘着粗气(魂体感知),浑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
但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愤怒取代了麻木,冰冷的决绝取代了绝望。
不能这样下去!
不能再被这“忘忧坊”
榨干最后一点魂力和念想!
不能再靠那虚假的“安魂露”
麻痹自己!
那七彩流光的孟婆汤?那轮回优先的承诺?都是狗屁!
都是吊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
我要出去!
我要托梦!
哪怕只有三个字!
哪怕倾家荡产!
哪怕魂飞魄散!
我要告诉栓子!
灶台!
田契!
这念头,如同淬火的钢刀,冰冷而坚定。
第二天上工,我如同换了一个魂。
石臼中涌来的情绪碎片依旧冲击着我,但我心中燃烧着那股冰冷的愤怒,如同一道坚固的堤坝,将它们牢牢阻挡在外。
每一次捣击,都带着一种泄般的狠厉。
我的动作更快,更稳,眼神却不再麻木,而是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旁边的亡魂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变化,下意识地离我远了些。
监工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冰冷的鞭影不时扫过我身边,呵斥着:“丙字七十三!
魂力收敛点!
别影响原浆!”
我沉默着,只是更加用力地捣着。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攒钱!
不顾一切地攒钱!
然后,离开这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