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
他三角眼精光四射,手里托着个乌沉沉的罗盘,盘面上几根细如牛毛的金针正疯狂地跳动、旋转,直指那口黑沉沉的棺木!
“好重的凶煞阴气!”
老道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令人头皮麻的穿透力,他死死盯着棺木,眼神锐利如钩,“此棺煞气冲天,直冲生门!
若就此下葬,轻则家宅不宁,子孙断绝,重则……尸变起煞,祸及一方!”
抬棺的汉子们被他阴森的语气吓得手一抖,棺木重重一顿。
李墨心头剧震,抢步上前:“道长,此话当真?可有解法?”
老道捋着几根稀疏的山羊胡,目光在李墨苍白的脸上转了一圈,又扫过旁边垂手侍立、一脸惶恐的张魁,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解法?自然有!
此乃‘阴钉锁尸’之局!
需寻一至阳至刚之物,压于棺盖之上,镇住这股冲天煞气,七七四十九日后,煞气自消,方可安然落葬!”
他顿了顿,三角眼死死盯住李墨:“此物非金非玉,非得是你李家世代相传、凝聚了无数匠人心血、阳气最盛的那件东西不可!
否则,压不住!”
世代相传?阳气最盛?李墨脑中“嗡”
的一声,瞬间空白,随即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轰然炸响——飞鸢!
父亲临终前死死攥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却异常清晰地反复念叨:“鸢……鸢……藏好……别……别让……”
那件传说中由李家祖上一位惊才绝艳的木匠,倾尽毕生心血甚至性命,才造出的、能短暂御风而行的神物!
它一直被父亲视为比性命更重的珍宝,藏在只有父子二人知晓的绝密之处!
“李家……真有那东西?”
张魁猛地抬起头,憨厚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毫不掩饰的震惊和一种奇异的灼热,声音都变了调。
那道额角的旧疤在雨水冲刷下,显得格外狰狞。
李墨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看着老道眼中深藏的贪婪,看着张魁瞬间失态暴露出的渴望,又想起父亲脖颈上那道墨斗线留下的焦黑勒痕,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父亲的死,这本邪书,这突如其来的凶煞之说,还有他们对飞鸢的觊觎……这一切,绝非巧合!
这分明是一场精心编织、环环相扣的毒局!
目标,就是那件李家守护了百年的木鸢秘宝!
“有!”
李墨猛地挺直脊背,抹去嘴角咳出的血沫,声音因激动而嘶哑,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火的寒铁,“飞鸢就在我李家!
道长既知解法,我李墨,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它找出来,镇棺化煞!”
他目光如电,狠狠剐过张魁那张因惊愕而扭曲的脸。
雨更大了,砸在棺盖上噼啪作响,也砸在每个人紧绷的心弦上。
夜深如墨,灵堂里惨白的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将守夜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如同幢幢鬼影。
李墨蜷缩在角落的草席上,闭着眼,呼吸均匀,仿佛已沉沉睡去。
肺腑间的灼痛和喉咙里的血腥气却无比清晰,时刻提醒着他周遭的险恶。
他强压着咳嗽的冲动,耳朵却竖得笔直,捕捉着灵堂里每一丝细微的声响。
梆!
梆!
梆!
三更的梆子声遥遥传来,带着湿冷的回音。
就在梆子余音将散未散之际,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狸猫踏过瓦片的“窸窣”
声,从灵堂后门的方向响起。
那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但李墨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
来了!
他微微睁开一道眼缝。
昏暗中,只见一个矮壮的身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