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
“宽限?”
钱大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怪笑一声,猛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柳含章的前襟,将他往前狠狠一带!
力道之大,让柳含章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老子宽限你?谁他妈宽限老子?”
他凑近了,浓重的口臭熏得柳含章几欲作呕,“少废话!
今天要么还钱!
十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要么…”
他阴冷的目光越过柳含章的肩膀,贪婪地扫视着破败的庭院,最后落在柳含章身上那件洗得白的长衫上,“我看你这穷酸身上也没几两油水,听说这破园子以前也是个大户?说不定藏着什么好东西?让兄弟们进去搜搜,兴许能抵点债!”
说着,他用力一推,将柳含章推搡到一边,抬脚就要往门里踹!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摩拳擦掌,一脸狞笑地跟上。
“站住!”
柳含章肝胆俱裂,猛地张开双臂,死死挡在门口,厉声道,“钱大疤!
光天化日,你擅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孤儿寡母!”
“王法?在这地界,疤爷我就是王法!”
钱大疤狞笑一声,三角眼里凶光毕露,“给脸不要脸!
给老子滚开!”
他抡起砂钵大的拳头,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朝着柳含章的面门砸来!
柳含章下意识地闭眼,心知这一拳下来,自己不死也得重伤。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到来。
就在钱大疤的拳头即将触及柳含章鼻尖的刹那,一道素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柳含章身侧!
是婴宁!
她不知何时到来,脸上那永恒的笑意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和凝重。
清澈的眼眸深处,仿佛凝结着万年寒冰。
她甚至没有看钱大疤一眼,只是伸出一根纤白如玉的手指,极其随意地、轻轻地点在了钱大疤那只砸来的手腕上!
指尖与粗壮手腕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嗷——!”
钱大疤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猛地出一声杀猪般的凄厉惨嚎!
那砸向柳含章的拳头硬生生僵在半空,整条手臂以肉眼可见的度迅变得青紫肿胀!
他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豆大的冷汗滚滚而下,看向婴宁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妖…妖怪!
!”
他嘶哑地怪叫着,如同见了鬼魅,踉跄着连连后退,那只被点中的手臂软软地垂落下来,仿佛已经不属于他。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被这突如其来、诡异莫名的变故惊呆了!
看着老大瞬间失去战斗力的惨状,再看看那突然出现、美得不似凡人却又透着森然寒气的白衣少女,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上前?怪叫一声,连滚爬爬地扶住痛得浑身抽搐的钱大疤,如同丧家之犬般,头也不敢回地朝着来路仓皇逃窜,连句狠话都忘了撂下。
转瞬之间,三个凶神恶煞的恶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钱大疤那杀猪般的惨嚎声在荒寂的田野间隐隐回荡。
柳含章惊魂未定,靠着门框大口喘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转头看向婴宁,只见少女脸上那层寒冰般的冷意已悄然褪去,唇边重新噙起那抹熟悉的、纯净的笑意,仿佛刚才雷霆出手、震慑恶徒的并非是她。
她看着柳含章惊愕的脸,眼波流转,带着一丝安抚的温柔,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柳含章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觉得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