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风雨如晦。
曾经如梦似幻的紫色花瀑,此刻在狂风暴雨的肆虐下,变得一片狼藉。
无数花穗被硬生生折断、打落,淡紫色的花瓣混着雨水,在泥泞的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如同为谁铺就的、凄凉的祭毯。
浓郁的花香被浓烈的土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草木急枯萎腐败的气息所取代。
而在虬结盘绕的紫藤老根下,那个素白的身影,静静地蜷缩在冰冷的泥水里。
婴宁。
她侧卧着,素白的纱衣早已被泥水和…暗红色的血渍浸透,紧紧贴在她单薄的身躯上,勾勒出令人心碎的脆弱轮廓。
乌黑的长散乱地铺陈在泥泞中,如同破碎的墨锦。
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覆盖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如同栖息着两只冰冷的蝶。
唇边,那抹永恒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只余下一丝凝固的、暗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最让柳含章魂飞魄散的是——
她的身体,似乎正在生着某种诡异而可怕的变化!
借着惨白闪电的瞬间亮光,柳含章清晰地看到,婴宁裸露在衣袖外的一小截手腕,原本莹白如玉的肌肤上,竟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老树皮般的深褐色纹理!
那些纹理如同活物般,正在她的皮肤下缓缓蔓延、加深!
而她紧紧攥着泥土的一只手,指尖竟也隐隐透出一种非人的、类似木质的灰败色泽!
“婴宁——!”
柳含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音被狂暴的雷雨声瞬间吞没。
他连滚爬爬地扑到她身边,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泪水疯狂地涌出眼眶。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又像怕碰碎一件稀世珍宝般停在半空。
“醒醒!
婴宁!
你醒醒!”
他跪在泥泞里,对着她毫无生气的脸庞,绝望地呼唤着,声音哽咽沙哑,“别吓我…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没有回应。
只有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她苍白的脸颊和身上那诡异的纹理。
柳含章猛地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去摸她的脉搏。
指尖触到她冰冷的手腕,那脉搏的跳动微弱得如同游丝,时断时续,仿佛随时会彻底停止。
他又俯身去探她的鼻息,气息更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他想起周婆婆中毒时婴宁的反常痛苦,想起她递出玉壶时那决绝的眼神,想起她唇边最后那个不成型的、带着无尽疲惫的笑容…一切都明白了!
她那神奇的玉露,并非凭空而来!
每一次救人,每一次动用那份力量,消耗的…是她自身的本源!
周婆婆所中的乃是剧毒,要解此毒,所需耗费的力量远寻常!
她为了救人,竟不惜耗尽了自己的生机!
“是我…是我害了你…”
柳含章紧紧握住婴宁那只浮现出木质纹理的、冰冷的手,将额头抵在她冰冷的手背上,泣不成声,巨大的悔恨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
若不是自己那点无谓的猜忌和疏离,若能早些明白她的付出与牺牲…“我不该…不该疏远你…不该怕你…婴宁…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含章啊…”
他语无伦次地忏悔着、呼唤着,滚烫的泪水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滴落在婴宁冰冷的手背上。
就在他悲痛欲绝、几近崩溃之际,被他紧紧握在掌心的、婴宁那只冰冷的手,指尖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柳含章猛地抬头!
只见婴宁那覆盖着长长睫毛的眼睑,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