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义鼠(1 / 12)

子夜异闻 古皖老村 8463 字 3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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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雨敲窗,淅淅沥沥,没完没了,把入冬后的黄昏搅得又冷又粘。

破败的窗纸被风撕开了几道口子,呜咽着往里灌着湿冷的寒气。

我蜷在冰冷的炕沿,裹紧了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早已辨不出原色的薄棉袄,还是止不住地哆嗦。

案头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被风扯得东倒西歪,将我那孤零零的影子在斑驳的土墙上拉长又揉碎,像只被困在蛛网里徒劳挣扎的飞蛾。

案上,摊着几张写满馆阁体小楷的纸,墨迹早已干透。

那是几封我厚着脸皮、搜肠刮肚写就的荐书,寄给城里几位据说念旧的父执辈。

此刻,它们像几片枯叶,被从窗缝钻进来的冷风掀动着边角,出细微的、如同叹息般的沙沙声。

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最后一点微末的希望,也被这无情的冷雨浇得透心凉。

“咳咳…咳咳咳…”

里间传来娘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一声声像钝刀子割在我的心上。

那声音空洞、费力,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罢休。

我慌忙起身,端了桌上那碗早已凉透、只剩碗底一点浑浊药渣的粗陶碗,掀开打着补丁的蓝布门帘。

一股浓重苦涩的药味混合着衰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娘斜倚在炕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窝深陷,脸色蜡黄,盖着一床薄薄的、露出棉絮的旧被。

每一次咳嗽都让她单薄的身子剧烈地弓起,如同风中的残烛。

“娘…”

我嗓子眼堵,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娘勉强止住咳,喘着粗气,浑浊的眼睛望向我,里面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强撑的安慰:“业儿…咳咳…莫忧心…娘…没事…老毛病了…”

她枯瘦的手摸索着,紧紧攥住我冰凉的指尖,那力道微弱得让人心碎,“是娘拖累了你…这身子…咳咳…不争气…”

“娘,您别这么说!”

我反手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心头酸涩翻涌,几乎要落下泪来。

拖累?真正拖累她的,是我这个读了十几年圣贤书,却连一袋米、一副药都挣不回来的无用儿子!

我扶着娘,小心翼翼地将那点药汁喂她喝下。

药汁冰冷苦涩,娘皱着眉,却还是顺从地咽了下去,末了,还对我挤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

安置好娘,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墙角。

那只半人高的粗陶米缸,像一张饥饿的大嘴,黑洞洞地张着。

我掀开沉重的木盖,一股陈年米糠混合着泥土的沉闷气味涌出。

缸底,只有薄薄一层灰白色的米糠,几粒干瘪的糙米可怜巴巴地散落其间,用手指一捻便成了粉末。

旁边装铜钱的破瓦罐,更是轻飘飘的,倒过来,只在罐底磕出几枚布满绿锈的“崇祯通宝”

,叮当作响,声音空洞得刺耳。

米尽,钱绝,药断。

屋外的冷雨,仿佛直接浇进了我的心里,冻得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

科举落第的耻辱,亲朋冷眼的酸楚,求告无门的绝望,此刻都被这缸底的冰冷现实无限放大,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我喘不过气。

我靠着冰冷的米缸滑坐在地,额头抵着粗糙的缸壁,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疲惫和茫然席卷而来。

明天…明天该怎么办?娘的药…明天的米…那如同附骨之疽的债务…

就在这时——

“砰!

砰!

砰!”

粗暴的砸门声如同惊雷,猛地炸响!

破旧的木门剧烈地摇晃起来,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柳明诚!

开门!

给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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