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在。
他松了口气,暗骂自己胡思乱想。
可自那以后,他总觉得背后有双冰冷的眼睛盯着,性情愈乖戾暴躁。
一年后的上元灯节,永州城火树银花,人潮如织。
宝瑞带着家丁在街上横冲直撞,看中一个卖花灯老汉摊子上精巧的走马灯,抓起就走。
老汉急得直跺脚:“少爷!
少爷!
还没给钱呐!”
宝瑞回头啐了一口:“老东西!
爷看上你的灯是给你脸!”
扬手就将那灯砸向老汉!
灯油泼出,瞬间点燃了老汉的棉袄!
“啊——!”
老汉瞬间成了火人,凄厉惨叫着滚倒在地。
人群大乱,惊呼哭喊。
宝瑞也吓了一跳,随即被家丁护着,趁乱挤出人群,逃之夭夭。
混乱中,他腰间那块羊脂白玉佩的系绳不知被谁扯断,玉佩跌落在地,被无数惊恐逃窜的脚踩踏,转眼便消失在泥泞里,遍寻不着。
宝瑞心虚了几日,见官府没追究(那老汉孤寡一人,烧成重伤,没几天就咽了气),便又故态复萌。
只是那夜之后,他总觉心口闷,像压了块石头。
又过了两年。
暮春时节,宝瑞带着新得的猎犬,去城郊皇家猎苑外围的山林打野兔。
那猎犬是番邦进贡的异种,极其凶猛。
追一只野兔时,宝瑞只顾策马狂奔,冷不防马失前蹄,将他狠狠摔下!
猎犬追红了眼,竟不辨主人,闻到血腥气,猛地扑向倒地的宝瑞,对着他咽喉狠狠咬下!
“呃啊——!”
宝瑞只来得及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剧痛便淹没了意识。
他最后看到的,是猎犬那双因杀戮而兴奋得红的眼睛,还有自己颈间喷涌而出的、温热的鲜血,染红了身下青翠的草地。
刘家少爷暴毙荒郊的消息传回永州,刘老爷当场中风,偌大家业迅败落。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二十载寒暑。
永州城北百里外,有个叫野狐沟的穷苦山村。
村里猎户周三,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他有个怪癖,专爱猎狐,手段极其残忍,从不一箭毙命,总要折磨得狐狸奄奄一息才剥皮。
他尤其喜欢猎杀那些刚产崽的母狐,据说母狐护崽时的绝望哀鸣和皮毛渗出的油脂,能让他打到的狐皮格外油亮厚实,能卖上大价钱。
这周三生得膀大腰圆,一脸横肉,最显眼的是他右边肩胛骨靠下的位置,天生一块巴掌大的暗红色胎记,形状竟隐隐像是一块残缺的玉佩!
村里老人见了,都暗地里摇头,说这胎记邪性,带着前世孽债。
初冬第一场雪后,周三扛着猎叉,带着几条凶狠的细犬,又进了野狐沟深处。
循着新鲜的足迹,他们很快在一个背风的山坳里现了一个狐狸洞。
洞口有新扒开的浮土和几撮火红的狐毛。
几条细犬狂吠起来,兴奋地刨着洞口。
周三经验老到,嘿嘿一笑:“是只带崽的母狐!
刚挪了窝,跑不远!”
他命猎犬守住洞口,自己则在附近寻了个上风口的隐蔽处,从怀里掏出一只剥了皮的死山鸡,又在鸡肚子里塞进几枚磨得异常锋利的铁蒺藜,再用细麻绳小心地捆好,做成一个极其歹毒的诱饵。
他将这“饵”
放在狐狸洞旁一处显眼的空地上。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一只通体火红、唯独眉心一撮雪白毛的老狐,嘴里叼着一只还在蹬腿的小野兔,警惕地从另一侧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它显然是为了幼崽出来觅食。
看到洞口狂吠的猎犬和那个突兀出现的“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