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汤水四溅,鬼火点燃了他的魂体!
我远远看着,只听到他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很快就被烧得魂飞魄散,连点渣都没剩下!
阴司只说他是“抗拒执法,魂力反噬自焚”
!
那张痛苦扭曲的脸,此刻就沉在我被灌下的、混合着他魂飞魄散之地淤泥的泥汤坑底!
死死地“盯”
着我!
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一丝诡异的、嘲弄般的了然!
“呃……嗬嗬……”
我喉咙里出破风箱般的、被泥浆堵住的嗬嗬声,魂体因极致的恐惧和恶心而剧烈痉挛。
牛头马面那得意的狞笑,老周那张沉在泥底的脸,还有嘴里那冰冷腥臭、混合着“故人”
骨灰的泥汤……
“啪!”
马面终于松开了手。
我像一滩真正的烂泥,瘫倒在地,剧烈地呛咳着,呕吐着,魂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不断有混着泥沙和黑色阴虫残骸的污秽泥水从口鼻中涌出。
每一次呛咳都牵扯着魂体撕裂般的剧痛。
“滋味如何?范无救?”
马面把沾满泥浆的鬼爪在破裤子上随意擦了擦,出嗤嗤的怪笑。
牛头掂量着从我这儿抢走的、装着三亿冥币的黑布袋,闷声道:“这小子魂体虚透了,经不起几下折腾了。
正好,判官大人那边还等着油锅热呢。”
油锅……
这两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在我混乱的脑海中敲响。
判官……赵鬼差……牛头马面……老周沉在泥底的脸……还有那滚烫的、翻滚着黑油的油锅……
“带走!”
马面尖声命令。
一只冰冷刺骨、如同钢钩般的鬼爪,再次狠狠揪住了我后颈的魂体,粗暴地将我从冰冷腥臭的泥地里提了起来。
我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连挣扎的力气都已耗尽,只能任由他们拖行。
忘川河浑浊的水面倒映着我此刻的惨状——魂体稀薄黯淡,沾满黑泥,口鼻还在不断渗出污秽,眼神涣散,充满了绝望和麻木。
浑浊的水面下,无数苍白浮肿的鬼手无声地向上抓挠着,仿佛在欢迎又一个沉沦的同伴。
牛头马面拖着我,沉重的蹄铁踏在冰冷的碎石滩上,出单调而残忍的“咔哒”
声,朝着那硫磺味和焦臭味越来越浓的方向走去。
那方向,正是“阴市城管司”
后面那片终年冒着滚滚黑烟、飘散着刺鼻焦糊味和绝望哀嚎的空地。
油锅的轮廓,在浓烟中若隐若现。
老周那张沉在泥汤底、扭曲痛苦的脸,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下一锅滚油里炸着的焦黑残渣,会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