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李守诚的商队终于看到了那盏在风中摇曳的红灯笼。
灯笼上"
醉仙楼"
三个烫金大字在暮色中分外醒目,照亮了门前青石板铺就的小路。
"
怪事,"
账房先生捋着山羊胡嘀咕,"
上月路过时,这里还是一片荒地。
"
李守诚揉了揉酸痛的后腰。
连日赶路,人马俱疲,这荒郊野外突然出现的客栈虽透着蹊跷,却也解了燃眉之急。
"
管不了许多,先住下再说。
"
客栈雕梁画栋,比州府最好的酒楼还要气派三分。
推开朱漆大门,一股浓郁的羊肉香气扑面而来,混合着某种奇异的香料味,勾得人食欲大动。
"
贵客光临,蓬荜生辉"
这声音酥得人骨头都软了。
从二楼缓缓走下的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一身大红撒金襦裙,腰间系着条雪白的狐狸毛围裙。
乌堆云,杏眼含春,唇若点朱,行走间环佩叮当,香风阵阵。
"
在下胡三娘,是这醉仙楼的掌柜。
"
女子福了一福,眼波流转间已将众人扫了个遍,"
几位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商队里几个年轻伙计看得眼睛都直了。
最不堪的是绸缎商赵金宝,四十多岁的人,腆着肚子,绿豆小眼里闪着淫邪的光,哈喇子都快流到络腮胡上了。
"
住店!
当然住店!
"
赵金宝抢先道,肥厚的手掌"
啪"
地拍在柜台上,"
把最好的上房给爷备上!
再烫两壶好酒!
"
说话间,他那双咸猪手已经摸上了胡三娘执笔登记的纤纤玉指。
胡三娘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这位爷别急,酒菜马上就好。
"
她转向李守诚,"
这位老爷看着面善,是商队的领头吧?"
李守诚拱手回礼:"
不敢当,做些小本买卖。
劳烦老板娘安排几间干净屋子,再备些热食。
"
"
好说"
胡三娘转身吩咐伙计,腰肢轻摆,看得赵金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晚膳时,醉仙楼拿出了招牌菜——羊肉汤和烤全羊。
那羊肉不知用了什么秘方,鲜嫩无比,入口即化,连最挑剔的账房先生都连喝三碗。
酒过三巡,赵金宝越不像话,借着酒劲对端菜的小丫鬟又摸又掐,眼睛却一直往胡三娘身上瞟。
"
赵兄,收敛些。
"
李守诚皱眉提醒。
"
装什么正人君子!
"
赵金宝喷着酒气,"
这荒郊野岭开这么大客栈,能是什么正经人家?那娘们儿一看就是"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李守诚正色道:"
慎言!
出门在外"
"
呸!
"
赵金宝摔了酒杯,"
老子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今晚就让你开开眼!
"
说罢摇摇晃晃上楼去了。
夜深人静,李守诚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惊醒。
透过窗纸,他看到赵金宝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向走廊尽头的房间摸去——那是胡三娘的闺房。
"
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