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冰冷的鞭子,抽打着张振邦那辆黑色的路虎揽胜车窗。
雨刷疯狂摆动,视野依旧模糊一片。
刚从市里最高档的“云顶会所”
出来,茅台的后劲混着红酒的余韵,在他脑子里搅成一团滚烫的泥浆。
副驾上,秘书小刘早已鼾声如雷。
“妈的,这鬼天气!”
张振邦烦躁地嘟囔,又灌了一口保温杯里温着的浓茶,试图压下翻腾的酒意和越来越重的眼皮。
他瞥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凌晨一点半。
家,还有将近二十公里。
车灯刺破雨幕,照亮前方湿滑的国道。
这条路他闭着眼都能开回去。
酒精让他的神经变得迟钝又亢奋,脚下的油门不自觉地加重。
突然!
一道刺眼的白光毫无征兆地从右侧岔路猛地窜出!
伴随着一声短促、尖锐到令人头皮炸裂的自行车铃铛声!
“操!”
张振邦的醉意瞬间吓飞了一半!
他猛地向左打方向盘,同时下意识地狠狠踩下刹车!
然而,在酒精的麻痹下,他的动作严重变形!
向左的转向幅度过大!
而踩下的……根本不是刹车!
是油门!
轰——!
路虎揽胜庞大的车身像一头狂的钢铁巨兽,在湿滑的路面上瞬间失控!
轮胎出凄厉的尖叫,车头猛地向右前方甩去!
砰!
!
!
!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
张振邦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柔软的、又带着骨骼断裂脆响的墙!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狠狠撞在方向盘上,胸口剧痛!
挡风玻璃瞬间炸开蛛网般的裂纹,正中央,一团粘稠、暗红的液体混合着细小的组织碎屑,在雨水的冲刷下迅洇开、流淌!
副驾的小刘被巨大的惯性甩醒,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张……张局!
撞……撞人了!
!”
张振邦脑子“嗡”
的一声,一片空白。
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气息,瞬间冲散了车内的酒气。
他透过碎裂的、染血的挡风玻璃,看到前方几米处,一辆扭曲变形的自行车倒在雨水中,车轮还在徒劳地空转。
而在自行车旁边……
他不敢细看。
只瞥见一抹刺眼的、被雨水浸透的蓝色(像是校服?),和一滩在车灯照射下迅扩散、被雨水稀释却依旧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极致的恐惧像冰水浇头,瞬间压倒了醉意和疼痛。
酒驾!
撞死人!
他完了!
几十年的奋斗,唾手可得的副市长位置,甚至……身家性命!
全完了!
“跑……快跑!”
一个疯狂的声音在他心底嘶吼。
不能停!
停下来就是万丈深渊!
求生的本能(或者说,毁灭性的自私)瞬间占据了上风。
他无视了小刘惊恐的呼喊,猛地挂上倒挡,车轮在泥水里疯狂空转了几秒,然后车子像受惊的野兽般向后蹿去!
他手忙脚乱地换挡,一脚油门踩到底!
黑色的路虎揽胜,碾过地上的血迹和碎片,轰鸣着冲入无边的雨夜,只留下那具在冰冷雨水中迅失去温度的年轻躯体,和一辆扭曲的自行车。
一周后。
张振邦坐在宽大的真皮办公椅上,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暖洋洋的。
他面前的茶杯热气袅袅。
关于那晚国道上的“交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