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那味道就像渗进了皮肤里。
老婆皱着鼻子说他是不是在车上抽烟抽多了。
接着是睡眠。
只要一闭眼,他就能清晰地“看到”
那个十字路口中心模糊的灰衣背影,还有那劈头盖脸扑来的冰冷纸灰。
他开始做噩梦,梦里总重复着同一个场景:他对着树干撒尿,然后那灰衣人影慢慢转过身来……可每次就在要看清脸的时候,他就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更诡异的是,他现自己对食物失去了兴趣。
不是不想吃,而是吃什么都觉得寡淡无味,如同嚼蜡。
甚至最喜欢的红烧肉,吃到嘴里也只剩下一股子灰烬的苦涩味。
他迅消瘦下去,眼窝深陷,脸色灰败,像大病了一场。
“老陈,你最近撞邪了?”
邻居张伯是懂点老规矩的,看着老陈的样子直摇头,“中元节那晚,你是不是干了啥?”
老陈心里虚,支支吾吾地把那晚的事说了。
张伯听完,脸色大变:“糊涂啊!
你那是冲撞了‘路口客’(指在十字路口徘徊的孤魂)了!
尿是至秽之物,你对着人家撒,还淋了人家‘钱’(纸灰),这是大忌讳!
人家能不找你麻烦吗?它这是缠上你了,用‘灰气’坏你的运,败你的胃口,要耗干你的阳气啊!”
张伯建议老陈赶紧去那个十字路口“赔罪”
。
备上三牲(鸡鸭鱼)、水果、一大盆白米饭,还有大量的纸钱、金元宝、纸衣,要选在傍晚(黄昏也是阴阳交界的时刻),在路口中心诚心诚意地烧掉,磕头认错,求那位“路口客”
原谅,拿了钱财供奉,高抬贵手。
老陈不敢怠慢,当天傍晚就备齐了东西,来到那个让他噩梦连连的十字路口。
天色将暗未暗,路灯还没亮起,四周一片昏沉。
他强忍着恐惧,在路中心摆好供品,点燃了小山似的纸钱元宝。
火光跳跃,映着他惨白的脸。
“这位……大仙……路过的朋友……”
老陈声音颤,对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作揖磕头,“那天晚上是我老陈瞎了眼,猪油蒙了心,冲撞了您!
我给您赔不是了!
这些钱,这些吃的,您收下,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活啊……”
他一边说,一边把纸钱拼命往火堆里扔。
火焰燃烧得很旺,纸灰被热气托着,打着旋儿往上升。
老陈心中稍安,觉得对方可能接受了。
突然,一阵极其阴冷的风平地而起,打着旋儿,不是吹散纸灰,而是将燃烧的火焰和大量滚烫的纸灰,猛地卷向了正在磕头的老陈!
“啊——!”
老陈惨叫一声,滚烫的灰烬扑了他满头满脸!
他感觉皮肤被烫得生疼,眼睛更是火辣辣一片,瞬间什么也看不见了!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有冰冷滑腻的东西,像湿透的纸,又像冰冷的手,借着灰烬的掩护,狠狠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窒息感瞬间袭来!
他闻不到纸灰的焦味,只闻到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朽的泥土和死亡的气息!
他拼命挣扎,双手在脸上乱抓,却什么也抓不到,只有冰冷的灰烬不断灌进他的口鼻。
“呃……呃……”
他不出完整的声音,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和路人的惊呼。
那阵诡异的阴风骤然停止。
捂住口鼻的冰冷触感消失了。
老陈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吐出大口的黑灰色粘稠唾液,里面混杂着纸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