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胖了一些。
大限之日到了,何黑子领着一队伪军,又到监狱提人。
这里来过几次,早已经熟门熟路,但这一次,何黑子却让其他人等在外面,自己拎着断头饭进了牢房里。
一同带进去的,还有武举人要的一套干净的衣服,看到衣服,再看到篮子里专门切的一块生猪肉,武举人也明白时辰到了。
没哭没闹,武举人大口将饭菜一扫而空,又硬嚼了几口生猪肉,借着何黑子给他要来的几桶凉水,把全身上下洗净拾掇一番,清清爽爽准备上路。
何黑子也没锁他,亲自押送到了囚车边,武举人也不反抗,坦然走进了囚车里。
何黑子也没说话,跨上马,黑着脸大喝一句:“绕城一周!”
这话是说给伪军听的,其实也是说给武举人听的。
囚车的牢笼不大,顶上恰好是一个木枷,把头和两只手给卡在外面,武举人只能站在囚车里,举着手,伸着脖子随着囚车的颠簸,身子一下一下的晃动着。
“哐哐哐!”
伪军们护着囚车转上了街道,当头的伪军举起铜锣,卯足力气敲响,又扯起嗓子大声叫嚷:“罪犯武丁国,勾结游击队,祸害武安城,论罪当死!”
在一声声铜锣声和“论罪当死”
的叫嚷声中,吴举人却面色平静,也不做声。
然而人群中,众人却看着武举人,窃窃私语起来。
“武举人这大汉奸,竟然是游击队的内应?!”
“怎么会……37年他就跟鬼子一条裤子的……”
“时也,命也!
难保不是因为游击队得势,武举人提前押注了……”
“啧啧,六代辛苦,押宝到鬼子头上,一朝灰飞烟灭!”
“是呀是呀……全家死光了,那么多家产,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可惜可惜了……”
只言片语也随着风声,飘进了武举人的耳朵里。
本已经打算平静接受将死命运的吴举人心头一颤,脸色也微微一变。
他用力转过头去,看着路边那些议论纷纷的人们。
见他扭过头来,人群里停止议论,朝他投来复杂的眼神。
有人看他怜悯,有人看他不屑,有人看他幸灾乐祸,也有人看他扼腕叹息。
就在踏进阎王殿里的一刻,武举人突然看透了人生百态!
“罢了罢了!”
武举人在心头暗暗叫嚷起来。
“汉奸这顶帽子也带了五六年了!
若是带着它下地,怕阎王爷问起,都羞于启齿啊……”
他又暗暗说道:“人活一世为脸,树活一世为皮!
今日不管是不是,也在人间留下个好名吧!”
“神奈光夫先不仁,也不能怪我后不义,既然他说我是游击队,那我今日就当这个游击队吧!”
想到这里,武举人目光一凛,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高呼一声:“乡亲们!
杀鬼子啊!”
突如其来的高呼,让伪军和围观的人们都吓了一跳。
敲锣的伪军举着铜锣,急忙回头看来,竟忘了敲锣!
“没错,老子就是游击队的内应!”
武举人面色潮红,眼神突然间清亮起来,又大声喊道:“妈拉个巴子的,鬼子残暴,占我大好河山,吾等堂堂中华七尺之躯,若不奋起抵抗,他日必将被倭国侮辱……”
“鬼子占了武安城五六年,烧杀掳掠,坏事做绝,武安城内,百事凋零,众人生计,日渐艰难!
吾等若再浑浑噩噩,他日鬼子的刺刀就直抵大家胸脯,奋起,奋起!
同胞们,奋起反抗哇!”
喊道激动之处,武举人抓着木枷,用力的摇晃着,声音也因为亢奋,而越洪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