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入秦:咸阳殿上定连横
咸阳的秋来得早,刚过八月,渭水岸边的柳叶就簌簌落了,像铺了层碎金在青石板路上。
张仪牵着那匹瘦马站在咸阳东门外,风卷着沙尘打在他的葛布长衫上,露出里面磨得亮的衬里。
城门楼上“咸阳”
两个大篆字被夕阳镀了层暖光,守门的秦兵穿着黑色甲胄,腰悬铜剑,眼神锐利得像鹰隼——这是商鞅变法后的秦国,连守门卒都带着股律法森严的刚劲。
“出示验传。”
兵卒上前一步,手按在剑柄上。
张仪从行囊里掏出块木牍,上面刻着他的籍贯、行踪,还有赵国相府曾给的半块符节。
兵卒接过木牍,对着光看了半晌,又打量了张仪几眼:“从赵国来?去咸阳做什么?”
“游学,求见贤主。”
张仪声音不高,却透着股沉稳。
他这话没说谎,只是没说全——他在赵国待了三年,本想投靠赵肃侯,却因出身寒微,又不善阿谀,被赵国相国公仲连冷待了半年,最后连相府的门都进不去。
后来听说秦国经商鞅变法,国力日强,如今却被六国合纵逼得紧,秦孝公求贤若渴,便揣着一卷自己绘的天下舆图,一路西行了两月。
兵卒将木牍还给他,挥了挥手:“进去吧,城里宵禁早,找家客栈歇着,别乱走。”
张仪道了谢,牵着马往里走。
刚进城门,就见一条宽阔的大街通向远处的宫城,路面是用夯土夯实的,下雨天也不会泥泞。
街边的店铺多是黑瓦白墙,挂着“粮栈”
“铁铺”
的木牌,还有几家酒肆里传出秦人的呼喝声,夹杂着算筹碰撞的脆响。
他找了家靠近渭水的“渭滨客栈”
,掌柜是个五十来岁的秦国人,脸上刻着风霜,却很热情:“客官打哪儿来?要住几天?”
“赵国,住到见到孝公为止。”
张仪放下行囊,从里面取出一小块干粮。
掌柜的手顿了顿,压低声音:“客官是来谋官的?最近来咸阳的游士可不少,可大多连宫门都没摸着——六国的使者刚走没多久,听说要联合起来打咱们秦国呢。”
张仪心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