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艘战船并排泊在岸边,船帆耷拉着,帆布上沾着油污和鸟粪,甲板上散落着酒坛和兵器,几个魏兵正围着一个火塘赌钱,骰子掷在陶碗里的声响老远就能听见,连粮车经过都没抬头看一眼。
蒙恬的目光飞快扫过,将战船的位置、寨门的守卫、甚至火塘边的酒坛数量都记在心里,手指悄悄按在了腰间的火石上——那火石是用燧石打磨的,比寻常火石更容易引燃,是他特意让军需官准备的。
粮车一辆接一辆驶入水寨,车轮的“吱呀”
声此起彼伏。
蒙恬一边走,一边悄悄观察着魏兵的布防:寨门处有五个守卫,都背着弩箭;战船旁每隔十步有一个哨兵,却都在打盹;水寨深处的了望塔上,哨兵正靠在栏杆上啃干粮,目光根本没往水面上看。
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魏军果然因为长期无战事,松懈到了极点。
直到最后一辆粮车驶入水寨核心,离最外侧的战船只有三步之遥时,蒙恬猛地直起身,手臂高高举起,一声令下:“动手!”
话音未落,士兵们纷纷掀开草堆,动作快得像猎豹。
藏在里面的环刀、火折子瞬间暴露,火折子被吹亮的瞬间,火星落在枯黄的干草上,“噌”
地窜起半人高的火苗。
风正好朝着战船的方向吹,火苗顺着风势扑向船帆,帆布是浸过油的,遇火就燃,很快就成了一片火海。
“着火了!
快救火!”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慌乱。
魏兵们顿时乱作一团,赌钱的扔下骰子,打盹的惊醒过来,有人慌慌张张去提水桶,有人想跳上战船转移物资,可刚跑到岸边,就被秦军士兵拦住。
蒙恬手持环刀,拦住了一个想冲去报信的魏兵——那魏兵脸上还沾着酒渍,手里攥着哨子,显然是负责传递消息的。
刀刃划破对方咽喉时,温热的血溅在蒙恬的布衫上,他甚至没多看一眼——不是冷血,而是他知道,此刻每耽误一刻,上游的王翦就多一分危险,这场奇袭容不得半点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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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咚!
咚!
咚!”
的声响顺着黄河水面传来,紧接着是战船破水的声音,哗啦啦的水声越来越近。
蒙恬抬头望去,只见上游的水面上,数十艘秦军战船正顺流而下,船头的王翦身披玄色铠甲,手持长戈,铠甲上的铜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正朝着水寨方向疾驰而来,战船上的秦军士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水面都在晃动。
魏兵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粮队是秦军的圈套,可此刻战船已被大火包围,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寨门又被秦军堵住,根本无处可逃。
有人试图跳河逃生,却被秦军的弩箭射中,尸体顺着水流飘走;有人举着兵器反抗,却因为慌乱,根本不是秦军的对手,很快就倒在血泊中。
“将军,你看!”
身边的士兵指着水面,声音里带着兴奋。
蒙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艘魏军战船试图冲破火圈逃走,船帆已经被烧了一半,船工们拼命划桨,船身摇摇晃晃的。
可刚驶出没几步,就被王翦的战船拦住,王翦亲自站在船头,长戈一挥,就将魏军的船舵劈断,战船顿时失去控制,在水面上打转,很快就被大火吞噬。
蒙恬站在燃烧的水寨上,火光映得他脸上烫,浓烟呛得他忍不住咳嗽。
他望着顺流而下的魏军残船,船板在火中噼啪作响,有的已经断裂,沉入黄河。
耳边的厮杀声和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秦军士兵的欢呼声。
他忽然想起授爵仪式上父亲的眼神——那时他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