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里正请县学先生写的“启蒙堂”
三个大字。
“爹,小囡该放学了,我去接她。”
虎子撂下农具就要走,被李老汉一把拉住。
“急啥?让她多听先生讲会儿。”
李老汉望着那抹扎羊角辫的小小身影,心里头暖烘烘的。
小囡是他的孙女,去年启蒙堂刚开时,他还舍不得让娃耽误拾柴火的功夫,是里正上门说了三回,说官府请的先生不仅教认字,还教算收成、辨五谷,将来能帮家里管账呢。
如今小囡每天回来,都要在泥地上用树枝写“秦”
“农”
“禾”
几个字,奶声奶气地念给鸡窝里的母鸡听,惹得满院鸡飞狗跳,却让这黄土垒的院子里添了许多笑声。
正说着,田埂那头传来一阵喧闹。
李老汉抬头,见是里正带着两个穿青布吏服的人往这边走,其中一个背着个竹篓,里面装着些瓶瓶罐罐。
“老李,看谁来了?”
里正嗓门洪亮,离老远就喊,“这是郡里来的农博士,专门来教咱沤肥的法子!”
李老汉赶紧迎上去,见那农博士约莫三十多岁,穿着打补丁的长衫,裤脚还沾着泥,倒不像个读书人,反倒像个常年下地的农夫。
农博士也不拘礼,蹲在田埂上就打开竹篓,指着里面的陶罐说:“老哥,你看这是用草木灰、牲口粪和秸秆混着沤的肥,比单上粪肥效力足,撒在麦田里,能多打两成粮。”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张图纸,上面画着沤肥的法子,步骤写得清清楚楚。
李老汉凑过去看,虽然认不全字,可图上画的堆肥、翻晒的样子,他一看就明白。
“这法子真管用?”
虎子在一旁插了嘴,“去年俺们上的粪肥,麦子长得也不差。”
农博士笑了,指着远处一片长势格外好的麦田:“那片地是张老栓家的吧?他去年就试过这法子,你去问问,他那亩产能比别家多多少。”
李老汉心里一动。
张老栓家的麦子他见过,穗子比别家的饱满,秸秆也壮实。
他原以为是老栓运气好,如今听农博士一说,才知这里头还有学问。
“博士,这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