盹,嘴里还哼着赵国的小调。
黑坨子一挥手,士兵们点燃火把,箭雨般射向粮车。
“魏狗!
竟敢劫老子的粮!”
守粮的赵军将领钻出帐篷,看见“魏军”
的旗号,气得哇哇大叫。
他哪里知道,这些“魏军”
的甲胄下,藏着秦国锐士的黥面。
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像一场早来的晚霞。
黑坨子带着人趁乱撤退时,听见身后传来赵军和魏军的骂声,接着是兵器碰撞的脆响——两支军队真的打了起来。
“商君,成了!”
黑坨子喘着气跑回函谷关,甲胄上还沾着火星,“赵军主将亲自带人造反了,魏军的营寨乱成一锅粥!”
卫鞅正站在城楼上调兵遣将。
他让人将秦军的黑旗换成韩军的旗号,又命人在关内扬起尘土,装作韩军增援的模样。
远处的赵军营寨里,果然升起了狼烟——赵军主将以为韩魏联军要夹击自己,竟带着一半人马往回撤。
“该咱们动手了。”
卫鞅拔出剑,剑尖指向魏军的营寨,“告诉弟兄们,斩一颗魏兵的级,赏田五亩;斩将者,封爵一级!”
秦军像潮水般涌出函谷关。
黑坨子一马当先,他的弩箭精准地射穿了魏军主将的盔缨。
那名曾在河西之战嘲笑秦军是“西戎蛮子”
的魏将,此刻吓得调转马头就跑,却被黑坨子追上,一刀劈下了头颅。
“那是我的!”
黑坨子举起级,对着身后的士兵大喊,“看见没?这就是军功!”
魏军的阵脚乱了。
他们本就因为赵军的突然撤退而心慌,此刻被秦军的锐士一冲,顿时溃不成军。
卫鞅站在高处督战,看见一个年轻的秦兵踩着魏兵的尸体往上爬,手里攥着半截断矛,嘴里还喊着:“我娘等着我分田呢!”
激战到正午时,魏军已退到三十里外的山谷。
卫鞅让人在谷口设下埋伏,又命黑坨子带着一队人马去挑战,装作溃败的样子把魏军引进谷中。
“商君,魏军中计了!”
斥候来报时,卫鞅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啃干粮,饼子硬得硌牙,他却吃得很香——这是新法推行后,秦国百姓种出的新麦做的。
山谷里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卫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让弩兵守住谷口,别放一个魏兵出来。”
他望向赵军撤退的方向,那里的烟尘已经散了,“再派个人去告诉赵侯,就说魏军大败,秦国愿与赵国平分河西之地。”
夕阳西下时,山谷里的厮杀声渐渐停了。
黑坨子浑身是血地跑回来,手里提着魏军主将的级,脸上笑开了花:“商君,大胜!
俘虏了三千魏兵,还缴获了他们的粮草!”
卫鞅走到谷口,看着堆积如山的魏军尸体,忽然沉默了。
黑坨子以为他累了,刚想劝他休息,却听见他轻声说:“把这些尸体好好埋了吧。”
“为啥?他们是敌人啊!”
黑坨子不解。
“因为他们也是别人的儿子、丈夫、父亲。”
卫鞅望着远处的河西之地,那里的轮廓在暮色里若隐若现,“等秦国强大了,不会再让这么多人流血。”
回到函谷关时,天已经黑了。
关内的士兵们围着篝火庆祝,有人在唱歌,有人在擦拭兵器,还有人在数着斩下的级——那些血淋淋的头颅,在他们眼里是田亩,是爵位,是好日子的指望。
卫鞅坐在箭楼上,看着远处的星空。
黑坨子端来一碗热汤,汤里飘着几块肉——那是从魏军粮草里缴获的。
“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