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刃映日
黑坨子攥着戈柄的手心沁出了汗。
校场的黄土被三万人的脚步碾成了粉末,风卷着沙尘扑在脸上,他却不敢眨眼睛——卫鞅的铜剑正指着前排的队列,剑尖在朝阳下亮得刺眼。
一、伍什之间
&0t;五人一伍,十人一什,错一步者,伍长同罚!
&0t;卫鞅的声音裹着风,撞在周围的甲胄上嗡嗡作响。
黑坨子盯着前兵的后脑勺,那人的髻上别着根铜簪,是上个月斩了魏兵级得的赏赐。
三年前他还是个奴隶,握着锄头的手比石头还粗。
现在掌心磨出的茧子嵌进戈柄的纹路里,像生在了一起。
左手边的是同伍的狗剩,原是韩地流民,去年刚入的伍,此刻正紧张得喉结直动——昨日排练时,他因为左脚先抬,被什长用荆条抽了脊背。
&0t;正步——走!
&0t;
鼓声突然炸响,黑坨子的脚重重砸在地上。
黄土溅起来,迷住了眼。
他死死盯着前兵的脚后跟,那人走得像木刻的傀儡,每一步都踏在鼓点上。
这是卫鞅新定的规矩,说是&0t;步伐如一,令行禁止&0t;,练了三个月,光他所在的什就有两人因踏错步被逐出军营。
日头爬到旗杆顶时,队列终于解散。
黑坨子瘫坐在地上,腿肚子抖得像筛糠。
什长提着水囊走过来,皮囊上印着&0t;什&0t;字:&0t;记住了,战场上踏错一步,掉的就是脑袋。
&0t;他拧开水囊,水顺着嘴角流进脖子,凉得人打颤,&0t;听说了吗?河西那边的魏兵,还在练车战呢。
&0t;
营寨的炊烟升起时,黑坨子捧着陶碗蹲在地上。
碗里是粟米饭,上面盖着块肉——这是上个月考核优等的赏赐。
同伍的五人凑成一圈,狗剩啃着肉含糊道:&0t;要是能再上战场就好了,我爹说,斩一颗级就能换半顷田。
&0t;
黑坨子没说话,只是摸了摸腰间的爵牌。
那是块青铜牌,刻着&0t;公士&0t;二字,是他在河西之战的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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