崤山恨·庙堂恩
一、血浸寒岩:崤山谷地的风裹挟着血腥味掠过断崖时,孟明视的甲胄已被箭矢射得像块蜂窝。
他反手砍断刺入肩胛的箭杆,青铜剑在暮色里划出最后一道弧光,却终究没能劈开扑面而来的晋军盾阵。
冰凉的铁链锁住手腕时,他看见西乞术正被三个晋兵按在石上,白乙丙的长戟断成两截,插在不远处的血泊里。
&0t;秦狗休狂!
&0t;晋军校尉一脚踹在孟明视膝弯,他踉跄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冻硬的泥地上。
透过模糊的视线,能看到峡谷两侧的山岩仍在往下滚落尸身,秦军的黑色甲胄像被打翻的墨汁,在赭红色的岩石上漫延开大片污渍。
三天前从滑国撤军时,他以为这是场体面的撤退。
攻破那个不设防的小国时掠夺的金玉还在辎重车里闪着光,却没想到会变成催命符。
晋襄公的军队像从地里冒出来的藤蔓,把整个崤山变成了绞杀秦军的巨网。
投石机砸断的不仅仅是战车,还有他引以为傲的锋矢阵——那些从西戎学来的骑兵战术,在这狭窄的山谷里连转身都做不到。
&0t;将军!
&0t;白乙丙突然嘶吼着挣开束缚,却被晋兵用戈柄砸中后脑,闷哼着栽倒。
孟明视猛地抬头,看见西乞术正死死盯着他,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那是蹇叔之子,出征前夜老父哭送的场景突然撞进脑海,孟明视喉间涌上腥甜,一口血喷在冰冷的地面上。
二、绛宫议刑
晋都绛城的宫殿里,青铜鼎中燃着的炭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满朝文武的戾气。
晋襄公按着腰间的剑,年轻的脸上满是兴奋:&0t;崤山一战,秦军三万尽灭,三将束手就擒!
诸位说说,该如何处置这几个秦狗?&0t;
中军将先轸往前一步,甲叶碰撞出脆响:&0t;孟明视等三人,屡犯晋境,今又灭我附庸滑国,实乃罪不容诛!
当斩其,悬于城门,以儆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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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t;先将军所言极是!
&0t;群臣纷纷附和,唯有大夫阳处父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