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想东进,晋国挡路;如今他们自己乱了,倒把路让出来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宫墙外忙碌的市集,“告诉卫使,秦国愿与其结盟,但河东之地,要他们自己去取。”
蹇叔抚着胡须点头:“君上是想让他们先试探晋国的虚实?”
“不止,”
穆公回头时,晨光正落在他的眉骨上,“传我令,派三百工匠去郑国,帮他们修城防。
告诉郑伯,秦国的弩机,比晋国的射程远三十步。”
三、诸侯离心
郑国的新郑城头,子产正踮脚眺望西方。
秦国派来的工匠正在夯土,新制的投石机在阳光下泛着黑铁的冷光。
他手里捏着卫侯送来的密信,墨迹被汗水浸得晕。
“大夫,真要叛晋?”
副将摸着城垛上新镶的铁皮,“去年晋国才帮我们打退狄人。”
子产把密信塞进袖袋,指腹蹭过秦国工匠刻在投石机上的秦字:“晋人帮我们,是怕狄人占了新郑威胁他们的东境。
你看这投石机,”
他拍着木架,“秦国送我们这个,是想让我们挡着晋国南下。”
远处传来牛鸣,秦国运来的新粮正在码头卸船,“但眼下,谁给我们粮食,谁就是盟友。”
不远处的卫国朝堂上,卫文公正把晋国送来的盟书扔进火盆。
羊皮卷蜷起的边角燎出焦黑的卷须,映得他脸上的皱纹像刀刻:“晋人自己内乱,还催我们送岁贡?告诉来使,卫国的粮食要留着过冬,没空管晋侯的王冠戴不戴得稳。”
大夫宁捧着秦国送来的丝绸,指尖划过绣着的凤纹:“君上,秦国还说,愿意教我们种关中的粟米,产量比现在高五成。”
卫文公望着窗外的农田,去年的旱灾让田垄裂得能塞进拳头。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秦国送粮给晋国时,渭水上漂着的船帆连绵不绝。
那时他还笑秦穆公傻,如今才懂,那些粮食不是白送的。
四、包围之势
咸阳宫的铜灯换了新油,在子夜亮得如同白昼。
穆公看着百里奚在绢帛上画出的红线,从西戎到郑国,一道弯月形的弧线正慢慢将晋国圈在中间。
“卫国已派兵占了晋国的敛盂,”
百里奚用朱砂点了个红点,“郑国在虎牢关增兵五千,用的是我们的弩机阵。”
蹇叔把新送来的谍报摊开,羊皮纸上画着晋国的粮仓分布:“晋国内部的粮仓,只剩绛城和曲沃两处还满着。
魏氏已经开始偷偷卖粮给秦国的商人了。”
穆公拿起酒爵,却没喝,只是让酒液在爵里晃荡:“重耳那边有消息吗?”
“还在翟国,”
蹇叔递过密信,“他派狐偃来见过我们的密探,说只要秦国帮他回国,愿把河西五城献给君上。”
窗外突然起风,吹动廊下的旗幡。
穆公望着绢帛上的红线,忽然想起十年前东进受阻时,他在朝堂上摔碎的那只玉琮。
那时百里奚说,强国如种树,根扎得深,不怕风摇。
如今秦国的根,已经从关中蔓延到了西戎,甚至伸进了晋国的墙脚。
“告诉狐偃,”
他把爵里的酒洒在地上,像是在祭奠什么,“河西五城我不要,只要重耳记住,秦国送他回国,不是让他做第二个晋惠公。”
晨光爬上咸阳宫的屋脊时,新的盟书正在加盖玺印。
郑国的使者摸着印泥未干的秦字,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夯土声——那是工匠们在扩建咸阳城的西城门,据说要比东门宽三倍,好让西戎的战马能并排通过。
他抬头望向东方,晋国的方向还笼罩在晨雾里。
但他知道,那道弯月形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