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与星火:新户籍阴影下的沦陷区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平城的城楼上,将七月的暑气闷在街巷深处。
日伪政权的“新民会”
告示像一张张油腻的膏药,贴着“强化治安”
“建立东亚新秩序”
的标语,在斑驳的墙面上格外刺眼。
但比这些标语更让人心头紧的,是最近在茶馆、米铺、胡同口悄悄蔓延的传言——日本人要推行“新户籍制度”
了。
“听说了吗?这次要查三代,连祖宗八辈在哪儿埋着都得报上去。”
王记油坊的伙计阿福压低声音,往柜台前凑了凑,手里的油提子还在滴着金黄的豆油,“还说要按‘良民等级’牌子,等级低的连粮店买米都得看日本人脸色。”
围在柜台边打油的几个百姓交换着眼色,脸上没了往日的抱怨,只剩下一种被巨石压着的沉闷。
住在西巷的张大爷嘬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哄鬼呢。
前儿个保长挨家挨户敲门,说‘皇军’要搞‘精密户籍’,让各家把户口簿、地契、甚至针头线脑的来路都记清楚,三天内交到区公所。
交不上的,按‘通匪’论处。”
“通匪”
两个字像冰锥,让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去年冬天,东街的李木匠就是因为没及时交上户籍登记表格,被日伪军拖到宪兵队打了个半死,出来后一条腿就废了。
但此刻,恐惧依旧在眼底打转,却少了几分以往的慌乱。
不知从何时起,一种隐秘的变化在人群中滋生——就像压在石缝下的草芽,被踩得越狠,越想着往有光的地方钻。
夜里,平城中学废弃的西厢房里,煤油灯的光晕被窗纸小心地糊住,只漏出一点昏黄的亮。
地下党员老陈正在擦拭一把缴获的日式手枪,枪身的冷光映着他饱经风霜的脸。
对面坐着的是纺织厂的女工刘桂兰,她刚从纱厂下班,头上还沾着棉絮,手里攥着一张揉皱的纸条。
“传言是从‘新民会’那帮汉奸嘴里先放出来的,”
刘桂兰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很清晰,“他们在厂里开会,说新制度要‘科学化管理’,每家每户都要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