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似浓稠的墨汁,毫无保留地倾洒,将整个葫芦弯严严实实地包裹其中。
唯有寥寥几户人家的窗户,透出昏黄黯淡的灯光,在无边的黑暗里孤独地摇曳闪烁,宛如风雨中飘摇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许前进和周美丽一前一后一路蹒跚,脚步急促而慌乱。
两个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单薄,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可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紧张的心跳之上。
终于跑到许前进家门前,他毫不犹豫地抬手,用力地敲门,“咚咚咚”
,那敲门声一下又一下,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与不安,仿佛要将这压抑的黑夜敲出一道裂缝。
“娘,娘,娘,快点开门了。”
许前进气喘吁吁,声音中满是焦急,话语里还带着未平息的喘息。
门“吱呀”
一声缓缓被打开,出老旧木门特有的沉闷声响。
王婶从门后探出头来,她的脸上写满了疑惑,目光落在许前进身上,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前进,你不好好在麦场里看麦,这么着急跑回来是出什么事了?”
“娘,让美丽姐在咱家住一晚吧。”
许前进顾不上大口喘气,赶忙急切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求助。
王婶闻言,目光越过许前进,看向她的身后,这才瞧见周美丽。
只见周美丽满脸泪痕,泪水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脸上的委屈与痛苦清晰可见。
王婶的心瞬间揪了起来,满心都是心疼,忙不解地问道:“美丽,这是咋啦?”
“还不是,还不是他那个……就像你之前说的,还不是柱子哥又闹着找事。
你是没看见今天,他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
许前进越说越激动,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眼眶也迅红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原来是这样,快快快,走,跟我上屋里歇着,咱娘们好好唠唠。”
王婶心疼地拉过周美丽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仿佛带着驱散阴霾的力量,将周美丽往屋里带。
“那行,娘你关门吧,我得赶紧回去看麦去。”
许前进虽然放心不下周美丽,但也惦记着麦场里的小麦,只能转身准备离开。
“好,你去吧,我把美丽送进了屋就回来插上门闩。”
王婶一边应着,一边带着周美丽走进屋内。
两人坐在热乎乎的炕上,王婶轻轻拍着周美丽的手,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鹿,轻声安慰道:“美丽,你可得想开点,别把他当正常人看,他那行为,简直就是个畜生。
上哪儿去找你这么好的媳妇啊,又能干又漂亮,里里外外一把手,他却一点都不知足。
这人啊,一旦贪心起来,就像掉进了填不满的无底洞,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次咱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得给他点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胡来。
你就听婶子的,这几天你就住婶子这儿,不出门,看他没了你,日子还能不能过得这么舒坦。”
“行,王婶,我听你的。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他非要折腾,那就让他自己尝尝没我照顾的滋味,看他怎么办,让他自己做饭试试,也体会体会我的辛苦。”
周美丽咬着牙,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这些日子积攒的委屈与愤怒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美丽啊,婶子是过来人,这一辈子风风雨雨,什么事没见过,什么道理不明白。
你可不能再这么一味地容忍他了,你越是退让,他就越得寸进尺。
这次要是还像以前一样轻易放过他,下次他肯定还会变本加厉。
可千万别因为他这个没良心的,就产生了不想活的念头,真的,为了这么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