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现在一样,也是下着这么大的雨,下到了白日,都还没有减退的迹象。
她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路上空空荡荡,几乎没有行人,而大长公主的怀畅园是专门为了欣赏花木而修建,占地极广,所以坐落在京城一角,从楼府到怀畅园,便是晴日也得驱车小半个时辰才能抵达。
结果天公不作美,人也倒霉,楼雪萤的马车坏在了半路。
地上有积水,车夫没看清路,车轮卡进了一处地坑,怎么推都推不开。
楼雪萤与采菱一人一把伞,站在路边屋檐下,看着身披雨蓑正在忙活的车夫,脸色难看。
采菱忧心忡忡:“这么大的雨,总不能走过去,可是若在这里干等,万一一直修不好,浪费时间事小,惹恼了大长公主,误以为我们无故爽约,岂不事大?”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茫茫雨幕中,又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双马并驾,皆是毛色厚亮的好马。车辕上雕着花纹,车厢四角悬着香球,连车帷都是锦缎做的,最重要的是,马车后面还缀了几个不知道是护院还是侍卫的人。这样的阵仗,不可能是富商,只会是哪家贵人。
楼雪萤心中一喜。
虽无家徽,看不出是哪家的马车,但她是楼家的长女,对方总不会不给她这个面子。而且现在大雨,走在这条路上的,说不定也是要去怀畅园的女眷,借乘一车,再方便不过。
她提起裙摆,举着伞,匆匆走到了路面上。
那辆马车停了下来,车夫看着她,目露疑惑。
楼雪萤微微抬起伞面,看着车夫身后紧闭的车帘,柔声说道:“打扰阁下实属无奈,还望阁下谅解。我乃楼枢楼少监之女,今日要去大长公主园中赴宴,可马车坏了,我进退两难。不知阁下是哪家府上,要去何处?如果方便的话,可否载我一程?”
那车帘静了片刻,被人挑起一角。
车厢里坐的不是什么女眷,而是一个男人。他头戴玉冠,腰束犀带,穿着一件竹影暗纹锦袍,伸出来挑帘的那只手骨节分明,竟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暗淡的天光中,他眉眼清峻,如一幅丹青画卷,静静铺陈在她的眼前。
她脸上一热,慌忙低下了头。
只听那公子说道:“楼小姐客气。你我非同路,也不适合共乘一车。我此行是去办事,但并不着急。大长公主怠慢不得,若楼小姐不嫌弃,便坐我的马车去,你的马车,由我手下人来修即可。”
她惊讶地抬眼,对上他温润含笑的目光,心中一跳,小声道:“怎、怎好如此……”
&nbs